“融化”在世界中的瑞士德语文学
转自100627深圳晚报 文:李福莹
今年5月,“瑞士当代小说译丛”悄然出版,首批推出的《假期伴侣》(http://book.douban.com/subject/4780041/)、《阿格尼丝/如此一天》(http://book.douban.com/subject/4780048/)、《游泳回家》(http://book.douban.com/subject/4780021/)、《耳朵没有眼睑》(http://book.douban.com/subject/4780035/)几本小说,向国内读者展现了瑞士当代著名作家的文学世界。瑞士,这个我们对其手表的熟悉程度明显高于其文学的国家,其文学究竟呈现何种状态?
“瑞士当代小说译丛”译者之一,浙江大学外语学院的范捷平教授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说,假如有一种文学叫做瑞士德语文学,那么它就像这个国家一样,渺小得几乎就像片片飘逸的雪花,然而正是这片片雪花所含有的巨大力量,染白了雄伟的阿尔卑斯山脉。对于任何一个瑞士人来说,地球面积的99.992%都是国外,因此毫不奇怪,20世纪以来的瑞士德语作家几乎都必须融入整个德语地区,或者融入整个世界。
“瑞士德语文学”概念蕴含着某种悖论,这个概念本身就说明了瑞士德语文学“存在中的不存在”,或者是“不存在中的存在”。
文学人格与文学风格的共同把握
据了解,瑞士当代小说译丛的翻译、出版,这个文化交流项目是在瑞士文化基金会和柏林文学研究会的倡导和支持下完成的。浙江大学的范捷平、宁波大学的陈巍、上海外国语大学的陈壮鹰、张帆,浙江大学的李张林等学者,应邀参与了这次的译介和文化交流项目。
“本次译介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些作品的作者都是当代瑞士作家,译者与作者可以进行面对面的交流。在翻译界,这种机缘非常难得。”范捷平说。译者在与作者的接触与对话当中,可以观察一位作家的性格、观点、为人,由此能够更好把握其作品的神韵,文学人格与文学风格,很多时候都是有对应关系的。
在这次译介活动中,范捷平、陈巍、张帆等几位译者,有幸拜访了多位瑞士著名作家、文学评论家。2009年初春,他们曾与《假期伴侣》的作者罗切尔长谈。那一年春天雪痕大,罗切尔的手摔伤了,他的右手缠着石膏和绷带与他们见了面。在与这位诙谐幽默、善言健谈的长者交谈中,他们能感受到罗切尔对世界的热爱,尤其是对中国的热爱。罗切尔身上,有一种强烈的“世界情怀”。遗憾的是,那次见面是他们最后一次聆听大师的教诲,那年8月,罗切尔不幸与世长辞,未能看到译丛在中国的出版。
他们也曾与《阿格尼丝/如此一天》的作者施塔姆,在阿尔卑斯山的凛冽寒风中一起抽烟,谈论关于瑞士童话《海蒂》的话题。
范捷平和《耳朵没有眼睑》的作者施维特相识时,施维特的孩子还没有出生。2010年,当瑞士当代小说译丛出版之际,施维特竟带着年幼的宝宝来中国做客。正是有了这种亲切的交往,得以让译者更从容地把握每一部作品。
“注重质量”的传统同样贯穿在文学中
前段时间,《阿格尼丝/如此一天》的作者施塔姆到浙江大学讲学,范捷平了解到,施塔姆的太太在瑞士从事服装设计,便开玩笑说,如果是施塔姆的太太来讲服装设计,来的学生可能会更多。施塔姆惊讶地问:“怎么会这样呢?在瑞士,作家的受欢迎程度,要远远高于服装设计师。”可见文学在瑞士人心目中的地位。
对于瑞士,中国人知道最多的是那里生产的精美高档手表。范捷平举例说,一只非常精美的瑞士手表,应该戴在一个具有文化修养的雅士手上。没有文化的积淀,没有文化的滋养,瑞士人是不可能设计如此精美的产品的。“注重质量”的传统,同样贯穿在瑞士的文学之中。
瑞士德语文学为何让中国人感到有些陌生?首先,瑞士德语文学融化在整个德语文学之中,并不是它不存在。其次,与英美文学相比,德语文学在中国译介得本身就较少。第三,中国读者的欣赏习惯,偏重于读故事、看热闹,对于思考型、思辨型的德语文学,有时并不适应。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德语文学在世界上的成就举世公认,涌现了席勒、海涅、歌德、卡夫卡、格拉斯等伟大的作家。德语文学的范畴是广泛意义上的,包括德国、奥地利、瑞士等许多使用德语的国家,近10年来,每隔两三年,就会有一位德语文学作家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范捷平打比方说,如果说英美文学是一副伦布朗的油画,那么德语文学就是毕加索的现代派。
瑞士文学已经超越了疆界
目前,瑞士当代小说译丛刚刚推出四部小说,范捷平等几位译者计划,最终将一共翻译十几位作家的代表作品。这些作家均已经无意识地显示出罗切尔身上的“世界情怀”,他们的作品所涉及的内容,往往都很不“瑞士”,而是充满国际化的特点,拉丁美洲、东南亚等都会进入他们的创作视野。
范捷平认为,如果要对瑞士德语文学做一个定义的话,那么它首先是属于德语的,其次是属于德语国家的,再者是属于欧洲的,最后则是歌德意义上属于“世界文学”的,因此它也是属于瑞士的。
洛桑的文学理论家彼得·冯·马特曾经说过,瑞士德语文学是一种语言区域文化相互作用下的某种效应,瑞士籍的德语作家若要成功,那么他们必须在其他德语国家得到认同,在那里摘取文学的桂冠。其原因是显而易见的,仅有500万德语人口的瑞士无法为德语文学的接受提供足够的疆土和阅读人口。近当代瑞士德语作家的身份和存在方式已经发生了变化,因此他们创作的视角、涉及的主题以及在作品中表现出来的情感世界、生活和命运都远远地超越了瑞士的疆界。
过去如此,今天如此,将来也一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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