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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燕远村的远[周闻道]

(2024-08-26 18:39:42)
分类: 网文/报刊文摘/散文/小说

  车过仙女湖,往右一拐,一头扎进一片浓密葱郁的森林里。


  是瓦屋山。在这样的森林里穿行,最好是没有目的,没有要求,没有心情——必须要说明一下,这里的没有心情不是通常理解的沉郁消极,而是心情的自然状态,优哉游哉,物我两忘,抛弃了世间的一切喜怒哀乐,杂念烦恼。但是,我做不到,至少在今天,我们是带着明确的目的去的,为了燕远村熊猫谷的一个文旅康养项目。


  车是别人在开着的,我根本用不着集中心思。心有旁骛就难免东想西想。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想遍了,突然想到了要去的地方。是想入非非的那种想。当想到燕远村的时候,心里悠悠地冒出一个怪怪的浪漫,甚至与一些文人墨客扯在一起。比如北宋晏殊的“似曾相识燕归来”,或宋词里的“先自离怀百不堪,樯燕呢喃,梁燕呢喃……”。还有自己当年鸿雁传书中,曾经引以为傲的一句“燕子呢喃时,你想对我说什么?”可是,当想到“燕”字后面那个“远”时,心里又有了一些惆怅与怀疑,不知不觉地把这个“远”,与古诗词里的“远”连在一起,比如唐白居易“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或宋欧阳修的“都缘自有离恨,故画作远山长,思往事,惜流芳”……


  惆怅难免,因为远,文字里大都是思念。还是回到我们正在去的地方。


  思绪的拐拐,与弯道的拐拐纠结在一起,感觉是到了另一片天地。不是一般的弯道,而是大弯连着小弯,左弯接着右拐,地面的弯道,又与天地之间的弯道——上坡下坡连在一起。要不是漫山遍野的绿树,和两万多的负氧离子对身体的平衡,我肯定早就晕车了。此刻不仅没有晕,还越来越神清气爽。特别是我,非常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平时休息不好就会脑子胀痛、昏昏沉沉的,那天正好遇上,该睡觉时的神清气爽是一种痛苦。


  心里想,一天可能就要这样昏昏沉沉了,只有晚上回去恶补一觉。可是,进入瓦屋山以后,脑子的胀痛昏沉越来越轻,越来越轻,直至慢慢消失。分明感到,神清气爽又回来了。当想到是环境的作用时,我再次把目光转向车窗外。车窗外堆积成山的绿,扑面而来的清新空气,间或入耳的鸟语溪声,才使我突然感到,这里虽距眉山城只有120公里,离成都也不过200来公里,但却离“城市病”已很远。是完全不同的环境世界。


  车子沿着一条山涧小河走,河两岸的山,时而挨得近,时而离得远;挨得近时,小河和头上的天都被挤压成了一条缝,甚至让人分不清河与天谁是谁的倒影。同样分不清的是山上的树。当然,我说的是树的族类,而不是具体的什么树。虽然我早就知道瓦屋山被誉为世界被子植物的摇篮和分化中心,及“杜鹃花的王国”和“中国鸽子花的故乡”,拥有3600多种植物,其中国家一级保护植物7种,二级保护植物25种。但此刻,在我的视窗内,它们都只有一个状态,绿,除了绿还是绿。当浩瀚的绿密密匝匝地挤在一起,挤得出水来。你感受到的,除了被植物挤出来的负氧离子,以及充足氧气带来的清新舒坦,就是微微的潮湿,王维“山行本无雨,空翠湿人衣”的那种潮湿。这样的潮湿,只会滋润人的肌肤,不会打湿人的心情。


  恰恰相反,人会在这样的环境中忘乎所以。说得直白点,就是把城市的喧嚣、疲惫忘得一干二净,更不说什么宏大理想之类。只一心沉醉于眼前的山水绿色之间,就像此刻的我。为了等同行的另一辆车,我们在山门处停了下来。一停下来,就伸腰展肢,到处转悠,一会儿做深呼吸,一会儿侧耳听河里的流水,一会儿眺望更远处银光闪闪的雪山。即便同行的车到了,稍事休息了,也忘了还要赶路,甚至忘了今天来做什么,直到有人催促,才恍然大悟。


  我似乎若有所悟,原来,这里离浮世的尘嚣已经很远。


  到达目的地已是正午。这是一个叫燕子崖的地方。说是崖,其实就是车岗河畔的一溜山岩,一边是起伏的群山,一边是随山赋形的山崖。想来,这名称的获得,也是约定俗成。崖壁陡峭险峻,又在燕远村的区域之内,顾名思义地简单得了名。


  但得名的简单并不等于就是简单。这种不简单,从村支书口若悬河自豪满满的介绍中得到证实:“这里的森林覆盖率达到98%,负氧离子达到25000,年均气温为17,年降水量2088毫米,年均日照1080小时……”都在表明这里适合人类康养居住。介绍中还有一点引以为自豪的,就是山间的一块坪。可以理解,在地无三尺平的瓦屋山深处,在上述诸多令人艳羡的生命元素中,有这么一块200多亩的坪,确实弥足珍贵。但说实话,这对于生活在川西平原百里平畴的我,还很难打动。


  真正打动我的,是坪处的天,或者叫坪口观天。由于一直沿着河谷进山,四野都是崇山峻岭,总觉得天很狭小悠长,有时就是一条长长的缝,有时又是一口深深的井,有的地方根本就是遮天蔽日,没有天。平时生活的平原,虽然没有遮天蔽日的山,但有遮天蔽日的云雾,很难看见真正的天。很多时候看见的天,都是低矮的云霾;所谓蓝天白云、天高云淡,只是一个传说。


  在燕子崖的坪口看见的天,就是两码事了。


  重重叠叠的山,一下不约而同地往四周挤,四周让,挤让出了一块开阔的坪。说这坪是别有洞天,或者是鹤立鸡群都不为过。也许是挣脱了峡谷的挤压束缚,坪上方的天,不仅是开阔肆意,而且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平时肆虐横行的雾霾,似被阳光驱逐出了三界之外,把广阔的天空还给了鸟和云。湛蓝湛蓝的天空,空净无边,深不见底,偶尔飘过几朵云,也是淡淡的,如飘散的棉朵,一束束,一团团,很松散,在空净的蓝天下随风赋形,自然飘逸,变幻无常。我突然感到,这才是真正的天啊!


  鸟儿的天堂在天上,这很正常。但这里,没有见过世面的山雀,不知是惧怕天的浩阔高远,像南岳归雁那样早早折回,还是贪念山林的悠然自在,常常躲在林子里叽叽喳喳。只有苍鹰如鱼得水,成双成对,或放单飞,时不时到天空展翅盘旋,追逐放浪。当然也不多,没有成群结队,只是偶尔几只在天空秀秀翅。因为天空高远,追逐放浪的苍鹰只顾飞,不知道自己飞了多高多远。就这样一直拉风地飞,飞成了浩瀚的天空中移动的黑点,不聚精会神或眼力不好,根本看不到,捕捉不进视线。比如我,就是在反复指点提示下,才捕捉到那个移动黑点的。我先没有反应过来,感到奇怪,为什么燕远村的鹰比川西平原的鹰小那么多。主人笑了,哪里哪里,这里的鹰要大得多。只是这里的天很高很远,鹰飞得要高得多。我有些尴尬,真是井底之蛙。


  但我很庆幸,在燕远村看见了真正的天。


  燕远村境内有两条河,一名白沙,一称车岗。两条河的水,一部分从瓦屋山的积雪融化而来,一部分从团堡山里冒出来。从团堡山里冒出来的水,是怎么来的,根在哪里,就是本地人,也不能准确回答。比如眼前的燕子崖瀑布。山那么高,崖那么陡峭,几股水神不觉鬼不知,一下就毫无依据地突然从崖的顶部冒了出来,然后在岩石的自然分割下形成一幕瀑布,飞泻而下,无拘无束,直入车岗河。因此,来自大山心脏的车岗河水,与在地面流动经历尘世的水有很多不同。锶和偏硅酸等元素肉眼看不见,但清澈看得见。白沙河、车岗河的水有多清澈,很难用词语来形容,站在岸边往河里一看,从河面一下看到河底,好像是没有水,河里的沙石、游鱼、水草清晰可见。清澈的河水并不懈怠,一流进大坡度的河床,就表现出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与它质地里的清澈温婉安静形成鲜明对比。这也难怪,水的家在大海,车岗河的水也不例外;而燕远村离大海又那么远,还有好多的路要走,换了是你我,也会急的啊。


  终于明白,在当地人看来,燕远村这些离尘嚣的远,就是独特的资源。比如这里春的花,夏的凉,秋的水,冬的雪,四季的空气,在他们的眼里,都是宝贵的。见着这些宝贝养在深山人未识,他们像流入大坡度河床的河水,大海还远,怎能不急?


  据说,燕远村名字的得来,就是因为远,连飞燕也觉得远。过去这里的远,是地名里带着的偏僻,荒凉,落后;而现在这里的远,却是一种金山银山一样的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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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8月12日《西安晚报》第8版终南 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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