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月季伴我过冬[朱秀坤]
(2024-01-12 05:13:00)| 分类： 网文/报刊文摘/散文/小说 |
万物清简，大地萧瑟。
我一身布衣，捧一册旧书，负暄在封闭的阳台上。隔了双层的窗玻璃，身边却是一片鲜绿与生机。香雪兰欹长的叶片攀比着生长，百合花只一根直秆又蹿出一指长。一个月前邮购的六颗郁金香花球冒出了茁壮的嫩叶，同时进家的三颗洋水仙则长出了肥硕的长叶。那天老姐看到了，直呼：“你这大蒜长得太好了，发作得很哪！”惹得爱人直想笑。
蟹爪兰长得有点慢，星星点点的花苞才红豆那么大，我有点为它着急，昨天看到别人家窗前有一盆已经绽放了。不过我养的是新品种，春节期间开放应该没问题；到时候当作岁朝清供，满室祥瑞，多好！
还有，一盆、两盆、三盆……好家伙！阳台上挤挤挨挨的月季，大大小小矮矮高高的，竟有十七盆！一朵“惊艳泡泡”正含笑怒放，花瓣尽力舒展成杯状，正面朱红，背面橘黄，静立枝头，仪态万方。另一枝上还有小花蕾在孕育，一派昂扬劲头。
一直喜欢养花。只是学生时代忙学业，结婚后有了孩子一门心思培养下一代，虽也偶尔养上两盆，但工作家务一忙起来又忘了浇水施肥，或懒得伺候，那些绿植终是成了牺牲品。
去年孩子上大学，好像一下有了大把的时间，埋伏心头太久的初心一下苏醒过来，露出头，生了芽。于是兴冲冲买了一盆茉莉一盆绣球，放在阳台上日日晒，三两天浇一次水，茉莉长得很好，打朵，开花，一抹清香沁人心脾。谁知绣球不喜大太阳，蔫蔫地总长不好，等我明白其习性时，早过了花期。
养月季，源自一份童年情怀，一腔似酒乡愁。那时，村里有一陆姓人家种了一株月月红，只一株就长成大圆桌一般的阵势，一人多高，分枝繁多，若干柔韧枝条上全是喷香花朵，深红，重瓣，丝绒质地，开出来足有茶碗大。村里人常到陆家赏花、讨花，姐与陆家女儿是同学，常会捧上几枝花喜滋滋回家，养在朴拙的瓦罐或玻璃瓶里，霎时蓬荜生辉。许多年后，我在小城生活，有时想家，还会记得陆家院里的那株月月红，只是陆家拆迁了，那花也早已不见，至今还再没见过那般硕大明艳的地栽月季花。
我种的第一盆月季是“果汁阳台”——在楼上养花也只能养些微月了，橙黄的花朵，开起来如小小的牡丹，清香淡雅很好闻，且丰花，复花性好，甚合我意。后来又养了“黛安娜”，实在抵御不住那仙气飘飘的杏粉色花朵的魅惑，只是花苗生长太慢，大半年过去也未开花。怕是不适宜盆栽吧？不过看那油光发亮的叶片我也喜欢。
我心心念念的儿时月季，却一直没有买到，也不知叫什么品种。查阅资料，惊喜地发现月季真是一个庞大的家族，竟有两万多种，且又分为灌木、藤本、香水、丰花、微月、树状、地栽等等。翻看那些缤纷多姿、美艳不可方物的品种，真恨不能全都收于囊中，时时悦目养心才好。
一次，无意中发现网上直播卖花；可以直观地看到花朵，原盆原土，枝繁叶茂，鲜灵灵的，极是诱人，便买。紫红的“双人芭蕾”，蓝紫的“蓝色风暴”，花朵如小包子的“金丝雀”，花瓣带荷叶边的浓香“天方夜谭”……千里迢迢地从云南昆明来到我家，迫切打开包装，品相真好，乐呵呵地移植，又是浇水，施肥，通风，晒阳，每日里搬进搬出，忙得不亦乐乎。好在花也懂我，一份辛劳一份回报，有的开花，有的打朵，即便暂不开花，也长出鲜艳的嫩叶,惹人怜爱。每日大早总是先到阳台，观花，赏叶，松松土，喷喷水，闻一闻花香，心情也会好上许多。傍晚走上阳台，与心爱的花花叶叶打声招呼。有时深夜难眠也会走上阳台，与我的花花草草待上一会儿。有花相伴，怡情悦性，真的感觉轻松充实许多。
秋尽了，是冬，花虽未落叶，却也迟疑起来，放慢了速度。远在春城昆明的直播间照样在网上卖花，看着看着又手痒，玲珑塔、苹果绿、新皇后、碧翠丝、大花美人、伊芙花香花园，一买就六盆，且都有花朵。
如今,窗外已是冰寒一片，路边常是一地青霜，夜间可能就要下雪。但我的十七盆月季，有的在打朵，有的已吐蕾，有的正绽放，阳台分明就是一个花房。纵然窗外再萧瑟再苦寒，心里面也是一片春天。
------2024年01月12日《西安晚报》第8版终南之晚晴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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