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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落陕北》[梦野/陕西榆林]

(2023-12-05 20:58:23)
分类: 文学作品/文摘精华[转]
陕北的雨竟是这样的





神木文艺 2023-08-29 19:19 发表于陕西



雨落陕北

- 梦 野 -



如果把陕北放入修辞里,无限地缩小,一路向北,那它就像个掉发的男人。稀薄处,把自己举得高高,就是神府了。

陕北雨少,神府的雨更少,春天里,仿佛一滴在一滴里隐身,那就更少了。



陕北的春天,来得很迟,仿佛躲在了幕后,遮得严严实实,你锣鼓喧天,它总是不肯走向前台。从心底里盼望着,往昔的生机,在眼神中一弯弯溢出。但夜风是直直的,不安分的尘土,会扑向耳朵,“呼呼呼——”在脱着冬衣,一件件藏起来,才有春天的感觉了。

可你发现,立春、雨水、惊蛰、春分,这些春的使者,早已不见了身影,面前的,是“清明”。在祭祖大节里,天南地北的人,把泪水提升到眼框,从自然与人文两大内涵中,找到了情感认同。

春天来得迟,雨来得更迟。雨是信物,羞涩的迟迟不肯来。它们在哪里?一定在天上,人们仰望着、仰望着……像酝酿着情绪,天空的表情,涂上了青灰,涂着涂着,那颜色,像檐上的老瓦,跳上去了。跳上去的,是云彩,一朵一朵的,一朵追赶着一朵,一朵比一朵的脸色黑了一点。

黑着黑着,雨就要来了,人们都是雀跃的心情,同时伸出胳膊,像迎亲的样子,可还是没有,没有啊,倒是一朵一朵的云,翻着棉花的身形,一会儿比一会儿亮了。“唉——”没事了,没事了,下不起了,下不起雨了。

这样的等候,一直在陕北人心里,“进驻”了多少年?没有人应答,但一定能用“古老”来形容。



看天是陕北人春天的姿容,看着看着,一朵云来了,又一朵来了,待这一朵云翻卷着那一朵云,越翻越黑,越翻越大,越翻越低,快要擦过楼顶,雨就要来了。这不是关中的春雨,不是陕南的春雨,更不是南方的春雨。它们是递增式的,像天空和大地在约会,润泽在情感的衷肠里。当然,也不是神府头顶的内蒙古,喉咙是更加干渴的,杏花濯雨,更多的是在梦里。陕北的春雨,像是从天空挤下来的,雨是丝丝缕缕的,歪歪扭扭的,慢慢腾腾的,像女人怀着什么心事,总不肯落下。

还是落下来了,小雨点像点豆子那样,花花的,散落在黄土地上。土腥气来了,一股一股的,一股比一股强劲。这样的时候,陕北人更是土里土气的了,把骨子里的土气,土气里人性的优点,发挥到了极致。

落着落着,就不是花花的了,地面越来越湿了,扩张似的,范围也越来越大了。但陕北的春雨,无形划分似的,从没有“普降”,片区的那种感觉太明显了,主要是雨量少,况且陕北太大了,渭南、铜川、咸阳,挺起了它的腰身,全省的面积,近乎“占据”着一半,它怎么能普降呢?

在区域中,下着更小区域的雨,是陕北春天的常态。从延安的黄陵、黄龙、洛川,到榆林的榆阳、神木、府谷,像发着租子,那量都是削减的。怀抱着煤炭资源的神府人,每到春天,觉得那雨,是要比“乌金”还痴醉的。

一滴一滴,借着风的速度,形成雨线了,一帘一帘的,一幕一幕的,满城满城的,满山满山的,就把“清明”淋湿了,人们散落的心情,都在润湿中一点点拾起。这时候,乡亲“噢啊”着,黄牛健步着,犁铧奔忙着,春天心藏的喜气、活气、王气,在重峦叠嶂的陕北,真正的到来了。

热,是以加速度的方式完成的,喊出了炎热,喊出了酷热,喊出了闷热,喊出了整个夏天,把燃烧着的火炉,从头到尾,喊了一个遍。陕北的雨,也在提着速,从“隆隆”到“轰隆”,从“轰隆”到“轰隆隆”,从“轰隆隆”到“咔嚓”的雷声里,就能知道,雨有了新的增长极,从“淅沥”到“沙沙”,从“沙沙”到“哗哗”,从“哗哗”到“噼里啪啦”,看把多少时光敲疼,就能估摸出雨量了。

“噼里啪啦”的,那一定是酷夏,应该是陕北最有脾气的雨了,下的次数不会多,也不会紧挨着,但下的一定是大而猛的,有时能到了“火爆”的程度,山体滑坡、淹没城市、冲垮大桥……

更多的时候,有点小脾气的雨,像极了陕北人的性格,是有豪情的,不轻易涨潮,尺度把握精妙,给人一种牢靠的感觉。杨家城头,雨下着下着,那些将军祠里的英雄群体,心怀忠能,走出来似的,化作一棵棵松树,把根深深地扎进了麟州大地。雨下着下着,似乎大了一点,古代保护榆林的见证者镇北台,从它湿湿的身子,我们看到了边关贸易和民族和谐。一路向南,大雨处,应该就是延安的黄帝陵了,倾天而倒,一棵棵柏树,就是一个个神兵,守卫着部落联盟首领轩辕。微小一点,那雨会是在革命遗址里,王家坪、凤凰山、枣园、杨家岭、南泥湾、宝塔山……那雨从“沙沙”到“唰唰”,仿佛搬来了战场,一个个革命者,于不灭的精神灯火里。



革命的意志,从雨中走来。雨在雨中活化的雨,是革命的亲历者、见证者、考验者,也是他们精神的永恒塑造者。转战陕北,这个决定性的事迹,明耀在革命史里。撤出延安两个月,连连大捷。从安塞到靖边,从靖边到佳县,毛泽东从容地唱出了英雄的交响,面对逼近的敌人,他率军沿着葭芦河,向着黄河相反的方向,翻越群山,脱离了险境。沙家店战斗来了,敌人在雨中追赶着,是相当的危险。把绳子扔过去,放上门板、杂草、泥土,一个个革命者,一匹匹战马,才在水流湍急中过了桥。雨是停不下来的,毛泽东不穿雨衣,也不进庙躲雨,快要到村了,坐骑上的他,来火气了:“你给我下,我看你下成个什么样?”

雨,的确是一个高洁的旅程,雨从雨中走来,从深厚的历史意蕴中走来,从乡村到城市,从秋天缠绵的雨里,在高梁到谷穗上,于土路到街巷,我们总能想到毛毛雨、太阳雨、雷阵雨、大暴雨……它们相伴的文化内涵,饱含着社会生活和人生妙理。它们多么像轻音乐、交响乐、摇滚乐、民族乐……

我们想着各种乐曲,痴情地想着,想着想着,雷就来了,想着想着,雨就来了,落着落着,就落成了陕北。





本文原发2023年7月24日《人民日报》

(海外版),有删节



作者简介

梦野,曾在北京电影学院文学系、鲁迅文学院高研班进修。中国作协会员、全国作代会代表、全国青创会代表、两届柳青文学奖获得者、两届陕西省文学院签约作家。参加诗刊社青春诗会。两次入选陕西省优秀作家艺术家扶持计划。



—神木文艺—



文章已于2023-08-30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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