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安康)张朝林:两鸽战鹞
(2023-08-13 08:21:59)| 分类: 网文/报刊文摘/散文/小说 |
张朝林:两鸽战鹞
张朝林 文學陝軍
2023-08-03 17:19 发表于陕西
鸽子“白平”和“银翅”产下许多对鸽子,数“丹凤眼”和“琥珀眼”最机灵、最勇敢,也最淘气。
这对不知天高地厚的鸽子,时不时地和其他“兄弟姐妹”打斗,这些“兄弟姐妹”都怕它们,只要“丹凤眼”或者“琥珀眼”冲过去,其他鸽子都会纷纷散去,就连生养过它们的“白平”和“银翅”也怕它们三分。
一次,“丹凤眼”和“琥珀眼”和我家的大红公鸡争抢食物,打在一起。大院子里几十只鸡中,只有三只公鸡,在争夺母鸡的战斗中,三只公鸡经过无数次决斗,我家的这只大红公鸡成为“公鸡王”,每每看见其他公鸡在母鸡群中转悠,大红公鸡就会冲过去,吓得那只公鸡落荒而逃。打在一起的“丹凤眼”“琥珀眼”和大红公鸡,一时间不分胜负。“丹凤眼”飞起来悬在空中啄公鸡,公鸡跳起来扑着翅膀扇,“丹凤眼”重重地跌下来。“琥珀眼”看见“丹凤眼”吃了亏,就飞起来落在公鸡的脊背上,狠狠地啄它脖子上的鸡毛,这还了得?大红公鸡跳起来“芭蕾舞”,三五下就把“琥珀眼”抖落下来,抖落下来的“琥珀眼”被大红公鸡的鸡爪子狠狠地踩在地上,啄背上的鸽毛,可怜的“琥珀眼”毛落一地,在大红公鸡的爪下不得动弹。
看着自家的鸽兄如此惨败,“丹凤眼”又飞起来,骑在大红公鸡的脖子上,狠命地啄,鸡毛、鸽子毛纷纷扬扬、掺杂在一起,大红公鸡不理会骑在脖子上的“丹凤眼”,继续重重地啄爪子下的“琥珀眼”。我看见“琥珀眼”的脊背破皮烂肉,若不再熄了这场战争,“琥珀眼”就会死在大红公鸡爪下。我拿了一根棍子,在大红公鸡的屁股狠抽几下,大红公鸡疼得一声惨叫,丢了爪下的“琥珀眼”就逃,脖子上的“丹凤眼”也被抖落下来。趴在地下的“琥珀眼”好一会才站立起来,抖一抖身上的羽毛,望了望“丹凤眼”,一起飞上了屋顶。
从那以后,好斗的“琥珀眼”和“丹凤眼”再也不敢和大红公鸡抢食了,母亲撒给它们的玉米,它们快速地啄,一旦发现大红公鸡走过来,它们就飞走了,立在屋檐上眼巴巴看着大红公鸡享用它们的玉米。
一天中午,天蓝无云,我家的鸽子群飞到了牛山、鲤鱼山、月河觅食去了,这些鸽子,一去就是多半天,直到夕阳徘徊的时候才鱼贯而入地飞回来。我立在阳光下,正在逗庭院门前大榆树上“叽叽喳喳”的花喜鹊,从大坡梁的天空上跌跌撞撞过来两个黑点,一个黑点一会跌落、一会努力上浮,另一个黑点绕着这个黑点跌落、上浮,好像在保护着这个小黑点。两个黑点越来越近、越来越大。这不是我家的“琥珀眼”和“丹凤眼”吗?怎么这么早就飞回来了?
“琥珀眼”飞到庭院上空,就直直地跌下来,重重地摔在庭院的浅草上,“丹凤眼”扇动着翅膀,慢慢地落在“琥珀眼”的身旁。哎呀!“琥珀眼”从头顶到脖根的皮毛被撕裂开了,血糊糊两寸长的皮毛,耷拉着,脖子露出冒着血水的肉。这是怎么了?我心疼得快要哭了。趴在浅草上的“琥珀眼”歪着脑袋,铺开长长的翅膀,尾巴也散成一把扇子,身子一起一落的。“丹凤眼”围着“琥珀眼”不停“咕咕咕”点头乱叫。看着可怜巴巴的“琥珀眼”我忍不住“哇”一声哭开了,哭声惊动了母亲。母亲手拿着铲子走出来,看着趴在浅草上的“琥珀眼”,也“哎呀!”一声。母亲说,八成是“琥珀眼”与鹞子打架了,被鹞子的铁翅膀扇破了脖子上的皮毛,不过伤得不重,可以治疗好的。我这才止了哭。
我把“琥珀眼”拢在手上,母亲拿出来平时舍不得用的云南白药给“琥珀眼”摁在伤口上,然后把耷拉下来的皮毛贴上去,贴不上去,我急得满头大汗。母亲每给贴一次,“琥珀眼”都疼得身子颤抖,还用尖嘴啄我的手,啄一次,皮毛又耷拉下来。母亲说,得用针缭。
母亲拿来细细的针,针的全身都在火苗上烧了又烧,穿上细细的白线,母亲就给“琥珀眼”缝伤口,我左手拢着“琥珀眼”的身子,右手捏着它的脑袋。母亲每每缝一针她的手与“琥珀眼”的脖子一起颤抖。终于缝合了伤口,母亲又用云南白药齐齐地给摁上一层药粉,我这才把“琥珀眼”放在堂屋的柜子上,“琥珀眼”可以站立起来了,母亲特意给它捧来一捧大米犒劳它,它轻轻地啄米,每啄一下,我隐隐约约感觉我的脖子在作痛。
母亲说,鸽子是最恋家、最勇敢的飞禽,在外面遇到意外,只要有一丝力气,都要拼命飞回家,就是死也要死在自己家里。我和弟妹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到鹞子,母亲的眉头皱起来了,鹞子是独来独往不知感恩的飞禽,它的父母是斑鸠。斑鸠产下三个蛋,其中有一枚蛋就是鹞子,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三斑有一鹞”。斑鸠孵着三枚蛋,三个小鸟从蛋壳中出来了,斑鸠爸妈就精心喂养它们,慢慢的三个小鸟长大了,喜欢抢夺食又凶狠的那个小鸟就是鹞子。长大的鹞子,吃了另外两个兄弟斑鸠,有时候还要吃它的父母。我们听得身上起鸡皮疙瘩,恨起了鹞子来。每次看见天空中悬着一只“啦啦啦”乱叫的鹞子我就来气,拿着弹弓,“哇哩哇啦”吼朝天空射去,可是鹞子悬得很高,根本不理会天空下的我。
为了防止“琥珀眼”的伤口发炎,母亲还时不时地拿红薯烧酒给它擦洗伤口,再敷上云南白药。每次给它擦洗伤口和敷药,“琥珀眼”都轻轻地啄母亲的手背,这是感激的表示。
在我和母亲精心照料下,一个多月的时间,“琥珀眼”的伤完全好了,母亲想把缝在“琥珀眼”脖子里的线拆掉,扒拉开脖子上的羽毛一看,线长在“琥珀眼”的肉里了。母亲说就留在它的肉里吧!我知道,留在“琥珀眼”肉里的,还有母亲的爱。
晴朗的天空里,我家房屋上空的蓝天上总悬着一只鹞子,“啦啦啦”乱叫,我家的鸽子有的吓得趴在屋顶上不动,有的飞进窝里,倒是“琥珀眼”和“丹凤眼”不怕它,偏着头,望着天空上悬着的鹞子。但见悬着的鹞子,悬着悬着,弹丸般落下来,在离地面好几丈的空中又悬起来,吓得我家其他的鸽子纷纷进了窝。我知道,这只可恶的鹞子,在打我家鸽子的主意。每到这个时候,我就躲在大榆树下,举着弹弓,对着落下来的鹞子射,不争气的弹子总够不上悬着的鹞子。真想自己变成一只苍鹰,飞上天空抓了它。悬了一会的鹞子,又箭一样射向高空,消失在云端里。
一次,我家的其他鸽子都飞出去觅食去了,只有“琥珀眼”和“丹风眼”卧在屋顶相互啄着羽毛,屋后的竹林里,也飞下来几只斑鸠,卧在不远处。这时候,那只鹞子在屋顶上空悬着,“啦啦啦”叫着,斑鸠们吓得飞进竹林里躲起来,我家的“琥珀眼”和“丹凤眼”起飞了,朝着悬在空中的鹞子飞去,鹞子扇动着翅膀朝上飞,两只鸽子跟上去。鹞子张开两只爪子抓,两只鸽子躲开,然后一只从左、另一只从右,包抄着飞,吓得鹞子朝屋后的尖尖岭飞去,两只鸽子紧追不舍,在尖尖岭的上空,三只鸟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打在一起,乱了我的眼神,我看不清谁占了上风只能看见三个黑影子,纠缠在一起,乱了几朵淡淡的白云。突然一个黑影子石子般的落下来,落到半空中我仔细一看,是我家的一只鸽子,我担心它又被鹞子的铁翅膀打伤,正在为它担心,它又飞起来,朝着向东的两个黑影子飞去。东边是大坡梁,天空很矮,三只黑影子在天空中跳舞,忽一下,三个黑影子落下来,落在背景是黄土坡的大坡梁怀抱里,看不见黑影子了。又忽一下,斜斜地插上天空,蓝天里又能看清几点黑影子。再忽一下,翻过大坡梁,消失在遥远的天空里。我真担心我的两只鸽子是凶是吉?我直愣愣地立在大榆树下,遥望起伏跌宕的黄土岭,默默地为两只鸽子祷告。
夕阳照在大坡梁的云朵上,一朵一朵的红云,是一朵一朵的玫瑰花,轻轻地走动,慢慢地下沉、飘落。我家的鸽子都纷纷从四面飞回来,就是不见“琥珀眼”和“丹凤眼”飞回来,也许成了鹞子的口中餐了。失神的我看着大坡梁的夕阳,那是天空里涌动的火焰,烧疼了我的心。
突然,两个小黑点从火焰里飞出来,黑点越来越大,越来越亮,那是我家叫“琥珀眼”和“丹凤眼”的两只鸽子。它们驮着一片片夕阳飞过来,轻轻地落在我家屋顶,咯咯叫几声,两片白云一样飞进它们的窝里。
从此,我家上空没有悬着的鹞子,偶尔在明净的天空上飞过一只苍鹰,大院里的鸡群,还有那只大红公鸡,都会趴在草丛里不动,倒是屋顶上的鸽子们若无其事。
(作者简介:张朝林,安康市作协会员,汉滨区作协理事。作品散见于《人民日报》《人民日报海外版》《华商报》《百花》《安康日报》《汉江文艺》《陕西农村报》等报刊杂志。)
图片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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