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旧衣[乔兆军]
(2023-08-12 06:59:03)| 分类： 网文/报刊文摘/散文/小说 |
我有一件宝蓝色桑蚕丝T恤，时间长了，略显皱褶，还有些褪色，衣服上颜色深浅不一，已不适合再穿出门，但在家里可以穿。每年夏天，我都会翻出来穿几天，穿在身上，一种冰凉凉的感觉，通过皮肤传递给身体的各个部位，感觉非常舒适，其卓越的吸汗、透气、降温特性显露无疑。
梁实秋说：“新装上身之后，东也不敢坐，西也不敢靠，战战兢兢。”一身旧衣，是我在家的寻常穿着，简单、随性、妥帖、自然，更不必担心将它弄脏，少了许多穿着上的拘束。比如做家务、搬重物，外面罩件旧的外套，可放开手脚干活。我有一件旧棉衣，领口袖口磨损不少，但我却视为知己，天冷的时候披在身上看书，文字如甘泉，轻轻荡漾于心中，泛起无限暖意；或坐在电脑前办公，我随手将它裹住膝盖御寒，或者搭在椅子上，就像个靠垫，疲劳了往后一躺，闭目养下神，给人一种踏踏实实的温暖。
我爱穿旧衣，并非排斥新衣，也并不是说舍不得丢掉旧衣，而是因为旧衣里凝聚着时光，蕴含着记忆与爱的情愫，给人美好、温暖、妥帖的感觉，且随着时光的积淀，愈加醇厚绵长。
我珍藏着一件旧毛衣，那是我外出求学时母亲给我织的。毛衣藏蓝色，菱形图案，穿在身上温暖舒适。母亲没多少文化，织毛衣全靠向别人学或自己摸索，针脚都拆了几回。织毛衣时，母亲常常四根竹针环织，到了最后一针收了线，举衣细端量，幸福荡漾在脸上，全忘记了自己过度劳累造成的颈椎、腰椎、关节疼痛。如今，母亲永远离开了我，有时我会拿出毛衣端详，睹物思人，那上面有母亲的气息和涓涓母爱，深情如此，我岂能舍得丢弃？
我家衣柜里，还收藏着女儿不同年龄穿过的旧衣；打开一看，满满都是爱的回忆。看见那件红色小棉袄，就想起襁褓之中的女儿穿着它，目光澄澈水灵，还翘着兰花指，乖巧可人的样子。那件宝宝碎花裙，泡泡袖加上娃娃领的设计美观可爱，两岁多的女儿穿着它，像湖面开的一朵水莲花，在母亲的小院子里吆吆喝喝，追鸡撵狗，可爱淘气。还有小围裙、棉披风、连体衣……旧衣，把我拉回到以前的岁月。那时，春光正好，我们正年轻，妻子抱着女儿，日日夜夜盼她长大……
都说人不如故，衣不如新。可在我心里，每件旧衣就像旧友，都是真爱。旧衣，折射着岁月流逝的光芒，带着怀念和牵挂，带着光阴的暖、情感的味道，印在我的心上，永不褪去。
---------------------------2023年08月11日《西安晚报》第8版晚晴之终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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