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喝咖啡[张学诗]
(2025-05-28 18:48:59)| 分类: 报刊文摘(转) |
第一回喝咖啡,还是在1991年,“烟花三月下扬州”的时候。
虽然,此前我还曾“纸上谈兵”地写过这样的散文诗,像那《小镇上的红房子》:“红的墙,红的瓦,红红的飞檐,几个穿红裙子的姑娘,开一间红红的咖啡馆……”
也许,在“小镇上的红房子”,开一间“红红的咖啡馆”,那时那地,新潮,确实是“新潮”了,可那些土生土长的居民,大抵舍不得,抑或没兴致,近乎奢侈地去品尝那一杯杯价格不菲的咖啡的。
等到有一天,我和几个年轻的同事,突发奇想地相约,去那家“红房子”,品尝一下咖啡的味道时,那间“红红的咖啡馆”,却已悄无声息地“关门大吉”,改换门庭了。
写作那章散文诗,包括那一回错过了喝咖啡,大约是在1986年的秋日。
还是回到这“第一回喝咖啡”。
1991年的烟花三月——好像是阳历的5月上旬吧!我和妻,去扬州苏北人民医院,请作为我们这小镇中学校友的一位医生,诊治困扰了她好久的习惯性耳鸣。
从兴化乘早班车,到苏北医院的时候,还不到十点钟。因为提前联系好了,请专门科室的专家检查和诊治,还没到医院下班的时候,就已经顺利地完成了。
检查和诊治的结论是,并无大碍,注意睡眠,注意休息,自我调整一段时间,就会好转。
听着医生的诊治结论,笼罩了妻子心头好长一段时间的阴霾,顷刻间也就烟消云散。
趁着妻好心情,我和她商量,就不乘下午的车回兴化了,在扬州好好地玩上一个下午,再乘傍晚5点钟“扬白班”的客轮,在船上过一夜,到第二天上午,回我们那大营小镇。
文昌路,甘泉路,解放路……就这样,我和妻在扬州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心无旁骛地徜徉。
应该是在解放路上吧!我被一家咖啡店所吸引。
虽说早些年,1981到1983年,我曾在扬州教育学院读过两年书,那时的咖啡店,好像很少见,即便看见了,也是望而却步;脱产而带薪进修,每月41元的工资,于公于私,已属不易了,倘若奢侈地喝个咖啡,潇洒是潇洒了,可我实在不舍得……
而走在扬州街道上的时候,我和妻的工资,差不多已经翻番,在这维扬古城,偶尔奢侈一回,潇洒一回,品评一番好像是属于高档消费的咖啡的滋味,却也似天经地义。
于是,我领着还有些犹豫的妻子,走进这家咖啡店,在一方桌旁坐下,向那位也是穿着红裙子的姑娘,一人点了一杯咖啡。
“街上流行红裙子”,那一部风靡一时的电影,确实引领了上一世纪好一段时期的一种时尚。
不一会儿,那位穿红裙子的服务员,托着个小托盘,一人一杯咖啡,放到了我们的面前。
端详它的颜色,黑色,棕色,褐色,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在那浓浓的液体里,发散着一种糖香又或是果香的淡淡的香气;用那小小的咖啡勺慢慢地搅拌,那一种香气,也就渐渐地浓郁了起来。
我和妻,小心翼翼,又有些笨拙地端起杯子,放到嘴边,抿了一口,苦,涩,带着些许的焦味,真的难以下咽;继而,细细地品尝,感觉这苦涩和焦味中,一种坚果的香味儿和巧克力的甜味儿,也就慢慢地滋生于舌尖……
就这样,慢慢地喝,细细地品;眉头,时而微皱,又时而舒展,差不多用了一刻钟的时间,总算把这一杯棕褐色的浓浓的咖啡喝完。
我和妻,走出那一家咖啡店,心头,也不由得,升起了一种满足,一种欣慰,甚而一种可以说道的资本,“我终于喝了一回咖啡……”
两杯咖啡10块钱,当时,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差不多可以买上五六斤猪肉;后来,每念及此,妻子总还觉得有些后悔。
现在的咖啡,早没那么精贵,“飞入寻常百姓家”了,中学生,上班族,喝上一杯,确有提神醒脑的功效。
也曾有朋友,给我捎一些算得上是名牌的速溶咖啡来,可我和妻,因为喝不惯,所以不怎么喝,多把它“束之高阁”,偶尔喝上一回,也总喝不出,第一次喝咖啡时,虽说苦涩,却又带着些新奇的味道。
咖啡的功用,主要是醒脑提神,可我退休多年,早就随心随性,也无这样的必要了。
而和我相伴相随了四十多年的妻子,已在两年前,也是“烟花三月”的时候,悄然地离开了她所热爱的这个世界。
到了三月,我就会自然地想起,关于她的生活和生命中那些点点滴滴的过往,包括34年前,在维扬古城,我和她一起,第一次喝咖啡的情景。
于是,一种回忆,一种追念,也便似浓浓的咖啡所发散的缕缕的香气,又慢慢地氤氲于我的心底,我的眼前……
------2025年05月28日《西安晚报》第8版终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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