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淡淡初春[李青燕]
(2025-04-05 08:30:20)| 分类： 报刊文摘(转) |
遇见第一枝春天，是在公路转角的向阳山坡。
浅浅的粉，淡到近乎白色的花苞，在枯树丛中探出脑袋。这是寂寞冬天孕育的花朵，虽然浅，却是新的，虽稀少，却是最早露出头的。忍不住折三两枝带它上路。沿路的山还是灰突突的，偶尔冒出一丛，心就跟着唱起歌。
走到村庄，那个指给我白鹭看的老婆婆，还在路边坐着。她一直这样，从春到夏，从冬到春。她总是圆睁着眼睛，浑浊却目不转睛，看不清颜色的棉袄将四季都搅浑了。没有变化的表情看不出悲喜，每一个行人和车辆在这不变的悲喜中经过。我觉得她有些神秘了，过往的行人都被她尽收眼底。不过，今天路过，她竟然跟我们点了点头，似乎在笑。
山里的春天来得晚，进了院门，发现憋了一冬的腊梅绽开了，花朵并不繁盛，星星点点，却也疏疏朗朗，黄色花瓣在阳光下晶亮晶亮。一丛水泉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粉红色的花瓣害羞地低着头。
为着这花开，激动地在院子里不停地走动，春天的花事如此撩人。就那么一星点，足够令人怦然心动。
邻家老太路过院子停了脚步，“几周都没见你了？”招呼老人进院子。话匣子就打开了。看看这，看看那，又去看菜地的菠菜。去年随手撒在菜地的一小片菠菜，没吃多少，全部冻在地里了。本以为全部会坏掉，可是它们竟然又泛绿了，挨挨挤挤在春风里。老人闲不住，蹲下就开始整理菠菜地。“好好的一片菠菜，硬给放荒了，把苗拣一拣，菠菜几天就能长上来了。”干了一辈子农活的她，手脚麻利，一会儿就弄出一大堆。整理出来的菠菜，我们一人一半。周末，就有了这绝对环保、绿色、积攒了一冬天力量的菠菜。
出门走走，深山里的春天还是灰突突的，可地上却冒出了许多绿芽儿。茵陈发了芽儿，纤细的嫩芽儿带着细密的小绒毛，一个个藏在枯枝下面，怕被人发现似的。三月的青蒿经历寒冬不死，春天因陈根而生，故名茵陈。虽然它们顶着一根根枯枝，春风吹一吹就泛青了。刚冒出嫩芽的茵陈，手摸起来光滑绵软，服帖得像安静的小猫，这就是大家叫它“绵茵陈”的原因吧。
采摘了一些茵陈的嫩叶，一半烙馍，一半烤在柴炉上。烙的饼子里带着春天的美意，烤干的茵陈氤氲着清甜的香味。春天的气息，就袅袅地荡漾在鼻尖，沁入人心脾。
阳光照在山间，灰色的山还没有大肆地渲染，白鹭在空旷的山野飞翔，像在书写一首自由而舒展的诗。放牛人坐在山谷，痴痴地望着牛吃草，他们一整天可以不说一句话，和牛一样自在而沉默。
围墙外，说话的人多起来，知道是村里人下地干活了。而我，畅想着春天挖野菜的乐事了，灰灰菜、人汉菜，刺苞菜、洋槐花……还有那带着清冽的酒香的风，将整个春天迷醉得深红浅白，山河万朵。
------2025年04月04日《西安晚报》第8版热搜榜 晚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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