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矞散文】老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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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
曹
老屋,就是老房子。自从在小县城买了套房子之后,我就把老家里的老房子叫做“老屋”,而把县城的房子称作“新居”。有“新”才有“老”,无“新”无所谓“老”,老与新是相对而言的。
说是老屋,其实并不“老”,也就是三十多年光景。不过,现在单从外表看来,的确有些“老”了。老屋虽然有些破旧,但是它毕竟珍藏了我的许多情感和记忆,几乎藏着我的整个精神世界。因此,我很喜欢,也很依恋。
老屋,掩映在故乡群山之中。那里依山傍水,环境优美,空气清新,是个不错的地方。它背靠大山,依偎在山脚下,一条水泥公路从门前经过。公路之外,是农田,是庄稼,是河流,是青山。清澈的河水,不紧不慢,缓缓流淌,不舍昼夜,永不停息,老是唱着那首欢快励志的歌。可以说,我是在聆听小河昼夜不息的歌声中长大的。小河的歌,曾经鼓舞着我,给了我前进的力量。小河的歌,还时常在耳边响起,永远激励着我奋勇向前。
老屋是土墙瓦房,有门楼,有围墙,有正房,有偏厦,还有横屋,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庭院。大概修建于1977年,记得那时我在上初中,我父亲那时是村支书,门前公路通车不久。那时的老屋,就像待字闺中的女子一样年轻漂亮,在我的家乡可以说是出类拔萃。现在看来,的确有些人老珠黄的感觉。不过,若仔细审视,仍然觉得风韵犹存。
老屋前后左右都是乔木绿树,完全被树木环抱,主要是香椿树。每当春风吹拂的时候,椿树就会生长出嫩嫩的香椿芽。老母亲就会打电话说,周末有空的话,就回来拿些椿芽。油炸出锅的香椿鱼儿,那是故乡的一道美食。挖点麦面出来,适量掺些水,和成稀面,给嫩椿芽穿衣,放锅里用清油炸出来,那可是一年一度才有的乡村美味。而这个独特的美味,饱含着妈妈的味道,饱含着妻子的味道,也饱含着故乡的味道。其实,像这种美味还有很多很多,如烤玉米、炖红薯粉、煎饼、玉米面馍等等,都是我十分喜爱的食物,给留下了特别美好的回忆。
老屋的后坡上,全是翠绿欲滴的青竹。一杆杆翠竹参差不齐地挺立,像是绿色卫士。他们日日夜夜护卫着老屋,春夏秋冬,风雨无阻,忠于职守,无怨无悔。古人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一片碧绿的翠竹,是老屋长年的背景。它不仅一年四季常青,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美化衬托着老屋,而且是房屋主人奋发有为、恪守人品的一种提醒,一种预示,一种象征。在风雨之夜,聆听竹林的窃窃私语,或聆听风雨演奏的竹林交响曲,那才是一种别样的精神享受。
老屋冬暖夏凉,住起来十分方便舒服。冬日里,温馨的阳光照射到老屋的院子里。可以泡一杯香茗,拿一把小椅子,坐在院墙墙根下,一边享受着灿烂的阳光浴,一边悠闲地饮茶读书,将茶香与书香一起品味,其乐无穷。冬天寒夜,可以在偏厦房子一隅,燃起一堆熊熊的疙瘩火,一边烧烤红薯吃,或是吃着炒苞谷花,一边忆苦思甜,怀想过往那些艰难的日子。夏天里,当酷暑来临,就赶紧回到老家来避暑。繁星满天的夜晚,院里纳凉聊天,是我们最好的选择;晚上睡觉,将卧室前后玻璃窗打开,使其空气流通,整个房间就好像装有空调一样凉爽舒服。不,这比那空调房更凉爽更惬意,因为这是纯天然的空调房。这时的老屋,成了我们避暑消夏的天堂。
老房子承载了我许多美好的记忆,不只是我的童年、我的少年,还有我的青壮年,还有我浓浓的亲情和爱情。年少的我,不仅要去学校读书,而且常常要帮父母干些力所能及的活。上山打猪草、砍柴、挖黄姜,剥老虎麻等等,不一而足,几乎什么活都尝试过。最常干的活,便是打猪草、砍柴、挖黄姜。空闲的时候,我们也有许多娱乐活动,诸如跳房子、丢包、丢手绢、老鹰逮小鸡、唱戏、打秋千、滚铁环之类。现在回想起来,还是那么记忆犹新,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般。后来参加工作,我恋爱结婚了,几个妹妹相继出嫁,弟弟也结婚了。就在这老屋里,我还老老实实当了十来年的农民。工作日在单位教书,周末赶回家种地务农,真正体会到了“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的艰辛,体会了粒粒粮食的来之不易。我的女儿和儿子在老屋里先后出生,给我的家庭带来了生气和幸福快乐。我与他们之间有着很多很多美好的往事,都一一定格在了那些难忘的岁月,深深镌刻在我头脑中记忆的阁楼里。
有人问我,故乡的老房子卖不卖,我说不卖。一是父母亲还要在这里居住,二则老家是我的根,是我的精神家园,我怎么会卖呢?也许待将来的我有了些许名气,老屋自然会成为“曹矞故居”也未可知。再者,说不定若干年之后,我的孙子还要在老家盖别墅呢。
喜新也恋旧。老屋虽显破旧,却情为之所系,我喜欢,我眷恋。故乡的老屋,盛满了我的美好记忆,典藏着我丰富的情感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