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诗教”的启示

曹    矞

徐老者，徐特立老先生是也。众所周知，他是伟人毛泽东的恩师。徐老闻名于世，不仅仅是给毛泽 东当过老师，更重要的是他是一位教育家。1924年，徐特立任长沙女子师范校长不久，就在办公室前廊挂出一块小黑板，上面既不贴公文告示，也不写校内简讯，而是采用黑板题诗的形式，对学生进行思想品德教育。这种独特的“诗教”方式，成了他教育学生的重要手段，取得了出人意料的教育效果。

徐老对学生体贴入微，关怀备至，校内师生尊之曰“外婆”。每晚九点熄灯铃响了以后，他总要手提马灯，和女训育员一起巡视学生寝室。当他发现有的学生熄灯后还在叽叽喳喳地聊天时，第二天就在小黑板上题诗一首：

        脚尖踏地缓缓行，深恐眠人受我惊。

        为何同学不相惜，不出嘻声即足声？

还有一次，徐老发现高年级学生单秀霞约了另一位同学，在熄灯后偷偷地跑到厕所旁的路灯下，为她的未婚夫织毛衣，还边织边悄声交谈。他理解她们的一片痴情，甚为爱怜，恐惊吓了女生，只是在门外细声细气地说道：“这么晚了，也该睡了吧？”两位女生一听，互相吐了吐舌头，悄悄地回去就寝了。第二天，她们以为徐校长一定会严厉地批评一顿，谁知他并没有训斥，只是在小黑板上题诗规劝。诗曰：

        昨夜已经三更天，厕所借光把衣编。

        爱人要紧我同意，不爱自己我着急。

        东边奔跑到西边，不仅打衣还聊天。

        莫说交谈声细细，夜深亦复扰人眠。

单秀霞和她的同学见此诗后，深受感动，主动地来到校长室，承认了错误。

当时女子师范创办不久，社会上有一种论调，说女子智力低下，不如男子。因此有个别女生经不起外界压力而中途辍学。徐老发现十二﹑十三两个班的女生学习成绩较好，尤其数学成绩较为突出。他抓住这个典型，写了一首诗加以勉励：

        女儿智力何曾弱，十二三班作例观；

        学算刚刚三载半，几何三角一齐完。

有一次，徐老得知学生因饭菜不合口味而赌气打烂了厨房的一篮子碗，就婉转地用诗提出批评：

        我愿诸生青出蓝，人财物力莫摧残。

        昨宵到底缘何事，打破厨房碗一篮。

不用多举例，通过以上诸例足以证明“诗教”具有奇特的教育效果，确实是对学生进行思想品德教育的有效途径之一。其实，这种“诗教”方式并非自今日始，古亦有之。据说有这么一个小故事：从前，有位姓宋的私塾先生，儿子尚幼时便丧妻，因家境清贫而未能续弦。他含辛茹苦地将儿子抚养成人，可是儿子结婚后，却听信媳妇的谗言，致使老人衣不暖体，食不裹腹，备受虐待。一日清晨，老人隔窗看见小两口欢欢喜喜地给孙儿喂饭，触景生情，思绪万千。为了教育儿子，他老泪纵横地题了一首《训子诗》，张贴在大门外的墙壁上：

隔窗望见儿喂儿，想起当年我喂儿。

我喂儿来儿饿我，当心你儿饿我儿。

这首诗通俗晓畅，寓情于理，将祖孙三代的关系描写得淋漓尽致，发人深思，催人自省。儿子儿媳看罢诗，羞愧难当，终于痛改前非，对老人百般孝顺了。

由此，我联想到某些教师对待犯错误的学生动辄揪耳朵，打手板，出口谩骂，讽刺挖苦，甚或棍棒上身，拳打脚踢。更有甚者，挖空心思发明出什么奇怪招数惩治学生，有的竟毁了学生的容，致使学生残疾。究其教育效果又如何呢？不但达不到教育目的，而且适得其反，轻者引起学生的反感，重者导致师生成为敌对关系的仇人。问及这些老师，他们似乎有说不完的委屈和苦衷，声言自己是为学生好，并无恶意。我们承认老师的心肠是好的，恨铁不成钢，问题是这种简单粗暴的教育方式要不得。还是徐老说得好：“教育学生不应该用强制手段，更不应该有粗暴的态度。中国古代温柔敦厚的诗教，今天学校教育还是用得着的。”徐老的这番话，就是他的“诗教”给我们每一位教育工作者的启示。

也许是受到徐老诗教的感染，信笔至此，诗兴忽至，不禁也赋诗一首，题名为《教育杂诗》。诗曰：

        九州少儿皆可爱，棍棒教育理儿歪。

        一颗爱心去感化，不拘一格育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