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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红楼梦》小说创作的文学建构

(2022-12-31 19:04:02)
标签:

红楼梦

文学建构

故事素材

人物原型

审美建构

分类: 土默热红学

 论《红楼梦》小说创作的文学建构

  土默热

要点提示:

1.《红楼梦》的创作冲动——玛瑙坡“无材补天”时“怀金悼玉”。

2.《红楼梦》的作品架构——《长生殿》传奇“旧谱填新词”。

3.《红楼梦》的故事素材——洪昇人生三次悲剧的品字形剪裁。

4.《红楼梦》的艺术手法——以诗人心态和昆曲手法创作小说。

5.《红楼梦》的价值取向——明清情本文学大潮的璀璨浪花

 

《红楼梦》本来就是一部小说,研究小说要立足文学领域,着眼文学建构,使用文学方法,求索文学结论。但百年红学似乎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个问题,旧红学热衷在清宫秘史中“索隐”和附会,新红学主打作者版本的“假设”与“考证”,谁把《红楼梦》真正当做小说加以解读了?谁又把《红楼梦》作品按照按照唯物主义文艺观加以研究了?谁又按照文学作品的创作规律加以科学解析了?

土默热近四十年的红学治学生涯,一直执著地坚持在文学沃土上默默耕耘,立足于《红楼梦》文本,遵照文学创作规律,探讨小说创作的文学建构。对《红楼梦》的思想来源、文化传承、创作动机、作品架构、故事素材、人物原型、艺术手法、价值取向等,全方位进行了独到的研究探索,构建了独立成章又有机融合的土默热红学十论,形成了自成体系并自圆其说的新说。下面把土默热对《红楼梦》文学建构的探索,简要介绍如次:

1.《红楼梦》的创作冲动——玛瑙坡“无材补天”时“怀金悼玉”。康熙二十八年(1689)秋,洪昇在京师国子监求取功名期间,因国丧聚演《长生殿》被斥革下狱而“无材补天”、“奉敕填词”,于“愧则有余、悔又无益之大无可如何之日”狼狈逃回故乡杭州,筑稗畦草堂(四婵娟室)于孤山玛瑙坡“以为吟啸之地”。“玛瑙坡前石,坚贞可补天。女娲何处去?冷落没寒烟!”(宋·释智圆诗)洪昇在玛瑙坡无材补天石畔痛定思痛,抚今追昔,以女娲遗弃、冷落寒烟之玛瑙石自譬,产生了《石头记》的创作冲动和通灵宝玉记录故事的文学理念。孤山有慕才亭和冯小青墓,是“怀金悼玉”(筑金埋玉)的文化意境诞生地。正如“红楼梦曲”所唱,洪昇在“奈何天,伤怀日,寂寥时,试遣愚衷。因此上,演出这怀金悼玉的红楼梦”。

2.《红楼梦》的作品架构——《长生殿》传奇“旧谱填新词”。洪昇的代表作和成名作是《长生殿》,洪昇创作《红楼梦》故技重施,在《长生殿》“借太真外传谱新词,情而已”,“专写钗盒情缘”之旧瓶装新酒。仿照《长生殿》的作品宗旨和故事架构,以金玉良缘为经,以木石前盟为纬,借警幻仙姑机梭织成之。《红楼梦》书中主要文学概念均取自《长生殿》,如“衔玉而生”,“木石前盟”,“阆苑仙葩”,“美玉无瑕”,“白首双星”,“人间风月司”,“离恨天灌愁海”等。“双星作合,生忉利天,情缘总归虚幻。清夜闻钟,夫亦可以遽然梦觉矣(《长生殿》自序)。“红楼梦”一词的本义乃是“梨园梦”,如果说《长生殿》是洪昇文学生涯之红楼入梦的话,那么《红楼梦》则是洪昇文学梦醒来之后无路可以走之际的凄婉哀鸣。

3.《红楼梦》的故事素材——洪昇人生三次悲剧的品字形剪裁。《红楼梦》是洪昇的自传性小说,故事素材取自于洪昇人生及其四大江南世族命运的三次悲剧,即所谓“三秋挽歌”。一是从洪昇早年遭遇的国公府百年望族“天伦之变”,敷衍出荣国府那些“鹡鸰之悲、棠棣之威”的“闺阁庭帏”故事;二是从隐性表现《长生殿》及其国丧聚演致祸案件出发,敷衍出宁国府宝玉“携手兼美卿卿我我坠入迷津之梦”和“秦可卿大出殡”等风月故事;三是从高士奇在蕉园、洪园基址上建西溪山庄接待康熙南巡切入,联系西溪山庄的前身蕉园中发生的十二女才子两结女子诗社风雅生活事迹,敷衍出大观园接待“元妃省亲”和十二钗姐妹两结诗社的故事。这些素材经过作者的精心剪裁拼接,遂有了《红楼梦》书中“荣国府”“宁国府”“大观园”三组品字形故事架构。

4.《红楼梦》的艺术手法——以诗人心态和昆曲手法创作小说。《红楼梦》小说最大的艺术特点,便是小说化的水磨腔和故事化的梅村体,这是由洪昇本人的艺术修养和文学特长决定的。《红楼梦》故事中不仅通过“自创北曲”浓墨重彩描写了贾宝玉太虚幻境红楼一梦,还大量表现了明末清初流行于世的昆曲、弋阳腔剧种剧目和唱词科白。书中很多故事情节的铺陈也是采用的戏剧手法,如人物相貌和服饰为舞台扮相,室内外景物陈设为舞台道具,人物对话和内心独白为戏剧科白,人物表情举止为演员的舞台动作,故事开场多采用“叫板上”形式等等。洪昇是登峰造极的大戏剧家,也是名重一时的大诗人,小说创作中必然以诗化意境和戏剧手法来表现,这是“《红楼梦》一出来,传统小说写法都打破了(鲁迅语)”的关键原因。

5.《红楼梦》的价值取向——明末清初情本文学大潮的璀璨浪花。《红楼梦》书中表现的“异端思想”,如“男泥女水,男浊女清”,“除明明德外无书”,“反对文死谏武死战”等,都是明末清初士大夫阶层通常的思想理念。《红楼梦》小说的文学价值取向,也与明末清初文学界“非情不传”,“写梦写幻”,“以俗为雅”的文学理念相吻合。《红楼梦》是晚明文化气脉的产物:“金粉浮华而内里虚弱,极度放纵又道貌岸然,满口色空理论却满足于平庸的幸福。《红楼梦》诞生在一个极度女性化的时代和极度女性化的地域,它对历史和现实的无尽哀怨和病态依恋荒谬地和平共处。(徐晋如教授语)”《红楼梦》展现的思想文化局限乃至低俗之处也是洪昇那个时代文人的通病。

土默热的这些研究,都是从《红楼梦》作品出发,按照小说创作文学建构规律,研究这一文学现象发生发展之其然和所以然;研究内容如常山之蛇首尾呼应,互相支持,浑然一体;研究结论与文学史上此一时期小说戏剧的流变规律相一致,与洪昇与蕉园姐妹的其它文学作品相衔接,使《红楼梦》成为有源之水、有本之木,使红学摒弃唯心主义的天才史观,回归文学源于生活并高于生活的的唯物辩证法。土默热红学与主流红学之分歧,关键并不在于作者之争,而在于对作品的思想文化诠释之争。说到底,《红楼梦》展示的不是乾隆文化、北京文化、旗人文化,而是末世文化、江南文化、世族文化;《红楼梦》作品表现的绝非乾隆盛世的旗人生活、京味小说,而是晚明文化气脉的情本文学、才女文学、昆曲文学。

                                  2014年元旦

 

红楼梦创作不需要生活原型么

——与著名红学家蔡义江先生商榷

                                                     土默热

 20071024日媒体报道:著名红学家蔡义江教授,在知名学府浙江大学举办的一次《红楼梦》讲座中,首先提了一个问题:“《红楼梦》是什么?”不待听众回答,他便自答道:“小说。”底下一阵笑声。“是呀,你们在笑---谁不知道它是小说呢?可我要说,有些人就是不清楚,或者说忽略了这一问题。作为小说,它是允许虚构和夸张的,可有的人却把这部作品当成了曹雪芹的自传体小说,非要力求探究其中人物的原型”。《红楼梦》“只是一种文艺创作,而非作者将他的亲戚搬上书本。”查百度搜索,蔡义江教授近几年在不同场合,阐述类似观点的演说不少,每次都谈笑风生、旁征博引,有时还指名道姓攻击一些持不同观点的专家学者,颇获得一些不明真相者的廉价掌声。

蔡义江先生是浙江大学资深教授,著名红学家,中国红学会副会长,其编撰的《红楼梦诗词曲赋鉴赏》一书曾风行天下,印数居各类红学专著之首。蔡义江先生一生主攻文学,涉猎很广,知识面挺宽的,但蔡先生肯定没亲自写过小说,因为从未见有署名蔡义江的小说出版发行。中国的大学中文系似乎从来就培养不出作家(这不是笔者的发现,而是当年倡导“大学还是要办的,主要是理工科大学”时,全社会公认的看法),鲁迅郭沫若都是学医的,巴金老舍好像也没读过大学中文系。学中文而又没写过小说的文学家,在大学讲台上大谈特谈文学创作心得体会,肯定是外行强充内行隔靴搔痒的勾当。真不知道听讲座的那些浙大师生所发出的笑声,是赞赏呢还是嘲笑呢?

不知蔡义江教授是否读过中国文学史,但蔡教授讲座中的这种说法,似乎有数典忘祖之嫌:“把这部作品当成了曹雪芹的自传体小说”的,哪里是什么“有的人”呢?第一个提出《红楼梦》是曹雪芹“自叙传”的人,恰恰是新红学的奠基人胡适先生,是蔡义江教授所顽固坚持的曹雪芹作者说的始作俑者!蔡义江教授作为一名德高望重的老红学家,似乎不该忘记新红学祖师爷胡适先生当年在《红楼梦考证》中论定“贾府是曹家的影子”,或者说“贾府取材于曹家”时,其基本论据就是以下六点(学界简称“胡六条”):

(一)曹家世代为江宁织造,且受康熙恩宠,极富贵,后又被抄家,同贾府相似;

(二)曹雪芹少年时“经极繁华绮丽的生活”,同贾宝玉相似;

(三)历史上曹家数次接驾,宠贵至极,又与作品中凤姐、赵嬷嬷所言接驾事吻合;

(四)曹寅之女嫁给平郡王纳尔苏成为“王妃”,同元春封妃相似;

(五)曹家曾有极大的“西花园”,同大观园近似;

(六)脂批透露出书中一些细节是作者、批者或他们共同的故事,可知取材曹家。

后来,红学界经过长期的繁琐考证发现,胡适先生列举的这六条证据基本上都站不住脚,用蔡义江教授的话说:“曹家被抄时,曹雪芹不过才三四岁,他不可能记得曹家先前的繁盛。再者,从史料记载上看,曹家被抄时其家当并不丰厚,说明曹家在曹雪芹的父亲那一代就已经衰落了”。蔡义江教授的这段分析是完全正确的,但是其分析后得出的结论却大成问题——按常理说,在新红学创立之初,“胡六条”是“藤”,曹雪芹是“藤”上结的“果”;后来主流红学界否定了“胡六条”之“藤”,“藤”之不存“果”将焉附?曹雪芹之“果”因此便失去了存在的基础。而蔡义江教授却反其道而行之,接受其“果”而抛弃其“藤”,并因果颠倒削足适履为之另探索了一条新的“藤”,再试图把这个“果”嫁接其上,这便是“《红楼梦》创作无原型”论。

近年来,主流红学界弃最起码的逻辑关系于不顾,在抛弃“胡六条”这个“藤”的基础上,却紧紧抓住曹雪芹作者说这个“果”不放。他们承认以曹雪芹的身世经历,不具备创作描写“风月繁华”生活的资历,但是又不肯放弃曹雪芹作者说,因此便产生了“《红楼梦》创作无原型论”。用蔡义江教授的话来说:《红楼梦》是小说,小说创作允许虚构和夸张,不需要生活原型。“《红楼梦》中描写贾家如何富贵奢华的场景,是曹雪芹想象出来的,而非他曾经经历过”。因此,蔡义江教授一再要求红学界同仁,“阅读《红楼梦》时,一定要把它当成小说来读”。

把《红楼梦》当成小说来读这句话本没有错,小说创作允许虚构和夸张的说法也是正确的。问题是,胡适先生当初考证出曹雪芹为《红楼梦》作者,可是按照曹雪芹“自叙传”来加以论证的,是按照曹雪芹“老老实实描写曹家坐吃山空的历史”来推测的。后来的蔡义江与其难兄难弟红学家们,也是在发现《红楼梦》并非曹雪芹自叙传的基础上,才突然“发现”《红楼梦》是小说,并因此才提出“《红楼梦》创作无原型”论的——过去怎么就没“发现”《红楼梦》原来是小说呢?倘若过去就发现了《红楼梦》“是一部小说”,还会通过“胡六条”把曹雪芹认定为作者么?寻根究底,红学界这个“无原型”论,并非红学家们主观能动地按照小说创作规律来研究《红楼梦》,而是在曹雪芹身上实在考证不出《红楼梦》的创作素材,因此被逼无奈之下被动借用的一块遮羞布而已!

从表面上看,蔡义江教授的“《红楼梦》创作无原型”论,似乎是回归文学领域研究《红楼梦》,是按照文学创作规律来谈《红楼梦》创作。其实这是大象闯进了瓷器店的典型表现,只会把《红楼梦》研究领域搞得更加混乱和糟糕,只会使主流红学的学术体系显得更加残破和难堪,而不会起到遮羞布的应用作用。当今主流红学界兖兖诸公似乎从来就甘居小说(文学)的外行而固守在曹家店中考据搜索,从来就未曾按照小说创作之内在规律研究过《红楼梦》。蔡义江教授在演说中把“《红楼梦》和金庸武侠、《西游记》、《三国演义》”罗列在一起,说《红楼梦》“根本没有原型可寻”,这个解释本身就是假充内行的最典型的外行昏话!

谁说《三国演义》没有原型?曹操、刘备、孙权这些三国人物难道都是罗贯中虚构出来的?谁说《西游记》没原型可循,唐僧西天取经难道也是吴承恩虚构出来的?至于金庸小说,虽然那些武侠情节有虚构和夸张,但郭靖、丘处机、张三丰等历史人物难道不是金庸作品的人物原型?再说,蔡义江教授所举的这些例子,都属于历史题材小说,历史题材小说可以根据前代史料、民间传说,再经过作者虚构加工而成,今天的作家不仅可以写出《大宅门》、《李自成》,就是写出《秦始皇》、《大禹》也不成问题。但问题的关键是:《红楼梦》也是历史题材小说吗?

显然不是。《红楼梦》创作虽然隐去了作品的时间地点,但毫无疑问是一部作者生活那个时代的现时题材小说。小说,尤其是现实主义世情小说,创作中作者进行的文学建构,虽然允许虚构和夸张,但必须源于生活并高于生活,这才能成就一部优秀的作品。托尔斯泰的《复活》、海明威的《老人与海》、雨果的《悲惨世界》、巴尔扎克的《欧也妮葛朗台》等世界优秀的现实主义小说,文学界都曾不遗余力地研究它们的故事素材及人物原型,为什么“《红楼梦》中描写贾家如何富贵奢华的场景”,就一定是“曹雪芹想象出来的,而非他曾经经历过”,为什么研究《红楼梦》就不允许“非要力求探究其中人物的原型”呢?

其实,《红楼梦》不是凭空虚构的故事,而是作者的自传体小说,并非是后来的红学家研究出来的,而是作者在作品中清楚交代给读者的。在书中作者反复交代:此书是在“一技无成、半生潦倒”之大无可如何之际,根据自己半生之“亲历亲闻”创作的,作者在创作中采取“追踪蹑迹,不敢稍加穿凿”的方法,唯恐为取悦世人而“反失其真传”。根据这些“作者自云”,任何人都完全可以做出这样的基本判断:《红楼梦》就是一部“自传体小说”,是作者人生遭际、家族兴衰以及姐妹命运的“自叙传”小说。至于曹雪芹的人生经历与书中故事人物不相吻合,只能说明曹氏家族事迹不符合《红楼梦》的创作素材,曹雪芹不是《红楼梦》的作者,而不能因果倒置否定《红楼梦》的自传体小说性质。

蔡义江教授为了给曹雪芹圆场,并使自己的“《红楼梦》创作无原型”论自圆其说,还刻意杜撰了一个“刘姥姥的眼睛”说。在《蔡义江检讨“新红学”》一文中,他曲意辩解道:“艺术来源于生活,绝对不能死板地解释。曹雪芹如果十几岁之前过过那种金玉纨绔生活的话,《红楼梦》写不出来,缺乏新鲜感。《红楼梦》里所写的富贵的生活都是通过别人的眼睛看的,所以我曾经跟一位红学友人说:刘姥姥的眼睛就是曹雪芹的眼睛。你看,写贾家排场的地方,要么通过外来的林黛玉来看,要么通过刘姥姥来看,要么通过薛宝琴来看。《红楼梦》最吸引人的地方,一看就是不需要直接的生活经验。”

因此,蔡义江教授认为:“曹雪芹一定会有过去的辉煌的认知,他的奶奶,母亲不断的向他倾诉:家里曾经怎么好……他到北京之后,又被领到一些故交家里去……曹寅在都中的故交是很多的,曹雪芹完全可能被长辈领着,到什么地方去,一个老太太送他金魁星。他的父亲(蔡义江认为是畸笏叟。显然与曹雪芹生于康熙五十四年即曹顒遗腹子曹天佑有矛盾,不知蔡氏如何自圆其说)就在正文旁批注:你还记得这个事情吗?”“少年曹雪芹眼见别人家境阔绰,心里会想:以前我家里比你家还阔绰呢。这都是有的。”

蔡义江教授说到这里时,刻意加了一句某听者认为“你这个话讲得精彩!”这个话精彩不精彩,恐怕不在于蔡教授自己为自己猛劲喝彩,而在于听众是否有恶心之感受。首先,任谁听了这段话,都会马上自觉不自觉地把蔡义江教授口中的曹雪芹,与鲁迅笔下的阿Q联系起来,都是“祖宗原来也阔过”嘛——原来曹雪芹就是阿Q一流的人物啊?蔡义江教授似乎还没有展开说,正因为贾宝玉送殡途中,秦钟与小尼姑发生了某种特殊关系,所以阿Q才要去摸小尼姑,并说“和尚摸得,我为什么摸不得”——这么研究《红楼梦》是否走火入魔,大概蔡义江教授心知肚明,谁能相信,阿Q一流的人物,能凭道听途说,创作出感天动地的《红楼梦》,那些从风月繁华中走过来的人,没有新鲜感,反而写不出呢?

蔡义江教授的“刘姥姥眼睛”说,在前提上似乎就犯了一个低级的逻辑错误,因为刘姥姥也是书中人物嘛,那么作者又是通过谁的眼睛来观察刘姥姥的呢?《红楼梦》书中确实写了刘姥姥眼中的大观园,比如那穿衣镜、那西洋画、那墙上的挂钟等等。但刘姥姥眼中所见的,不过就是“一头萝卜一头蒜”、“花儿落了结个大倭瓜”的水平,难道《红楼梦》对贾府风月繁华生活的精彩刻画就是这个水平吗?小说创作所使用的素材,可以是作者亲历的,也可以是亲闻的,《红楼梦》作者就明确告诉读者是根据自己“亲历亲闻”创作的。但是,不论亲历还是亲闻的素材,都必须根据作者自己眼睛中的生活感受经过再加工,即所谓文学创作审美建构,才能成其为小说。“刘姥姥的眼睛”只能是作者在书中借用的一个窗口,绝不能替代《红楼梦》作者的眼睛,《红楼梦》也绝不是“刘姥姥眼中的大观园”,绝不是那种道听途说、人云亦云的文字记录!

在这个问题上,有些红学家喜欢拉横车,说“施耐庵创作《水浒传》,就一定要当过强盗吗”?没发现蔡义江教授说过这样的话,但他在演说中,也曾说“《红楼梦》不同于狄更斯的《大卫科波非尔》,也不同于高尔基的《童年》、《母亲》、《我的大学》等自传体性质的著作”。其实这都是不懂文学创造规律信口开河的表现。《水浒传》是世代累积型小说,是根据历代说书人口口相传的故事综合加工而成的,而《红楼梦》则是原创型现实题材小说,是作者根据自己的“亲历亲闻”创作的,二者之间怎么能这样类比呢?《林海雪原》也写过土匪,少剑波的原型就是作者曲波,他亲自率军参加过剿匪战争,杨子荣的原型就是假扮土匪打入过威虎山的英雄,这是文学常识嘛。《红楼梦》正是类似于《大卫科波非尔》一类的自传体小说,《红楼梦》作者正是狄更斯一类作家,蔡义江教授恰恰不懂装懂把话说反了。

蔡义江教授能够认识到“《红楼梦》是一部小说”,这是主流红学进步的表现,说明他最起码否定了胡适的“曹雪芹自叙传”说,动摇了胡适新红学的基础;但蔡义江教授说《红楼梦》“是曹雪芹想象出来的,而非他曾经经历过”,则是主流红学的大退步,说明主流红学否认文学源于生活并高于生活的规律,仍然按照主观唯心主义思路在猜笨谜,至今并没有真正按照小说创作与生活素材的内在规律来研究《红楼梦》。蔡义江教授在演说中谈及的少年曹雪芹“眼见别人家境阔绰”,他的“奶奶,母亲不断的向他倾诉:家里曾经怎么好”,“他到北京之后,又被领到一些故交家里去,一个老太太送他金魁星”等等,不仅没有任何可信的证据支持,纯属凭空幻想(白日梦)下的信口胡诌,也不能成为固化曹雪芹《红楼梦》著作权的证据。

蔡义江教授如果真的想从文学创作规律角度研究《红楼梦》,最好的办法还是暂时放弃自己心中的那个“曹雪芹梦魇”,摘下戴了大半辈子的“曹雪芹有色眼镜”,真正按照文学创作规律来重新审视《红楼梦》。在乾隆时代那个文字狱高压下万马齐喑的社会,在旗人家族世袭奴才(包衣)出身的曹雪芹身上,无论如何也是找不到《红楼梦》生活影子的;只有转而从《红楼梦》思想来源和文化传承研究入手,去认真探究《红楼梦》与江南世族文化与情本文学狂潮的关系,从晚明文化气脉与清初民族主义文学的关系着眼,去探究《红楼梦》的创作真相与作品真谛,才是真正的文学研究,才是真正“按照小说去读《红楼梦》”。这比起按照曹雪芹听“奶奶,母亲倾诉家里曾经怎么好”,“凭想象来创作《红楼梦》”的荒谬猜测,实在不知要高明多少倍。

近日里,看到网上贴出一篇蔡义江先生谈《红楼梦》后四十回的文章,题目是《〈红楼梦〉续作与原作的落差》,感觉很有些味道。文章中以丰富的史料,充足的证据,绵密的分析,生动的文笔,谈《红楼梦》后四十回作品与原作前八十回的巨大落差,看了之后是令人信服的。但这篇文章所下的结论却是错误的。《红楼梦》前八十回的作者并非曹雪芹,而后四十回的续作者却恰恰是曹雪芹,就在书里明明白白地写着,不知蔡义江先生是没有细读还是有意回避?后四十回的这些缺陷,恰恰“是曹雪芹想象出来的,而非他曾经经历过”的明证,书中那些关于“王熙凤在宝钗洞房吸烟”、“贾宝玉吃贾母供桌克食”等旗人风俗的突兀描写,也正是旗人出身的曹雪芹续作的明显痕迹。蔡义江教授所说的“这太丢人啦”,帽子恰好正扣在曹雪芹的头上!虽然这违反了蔡义江教授的初衷,但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大过年的,只好看开一点啦。

虽然蔡义江先生对草根红学研究者向来有出口不逊的习惯,虽然蔡义江先生在多次演讲中对土默热红学及土默热本人经常信口雌黄,甚至违背学术界伦理道德搞人身攻击,但土默热从来就没有产生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念头,还是娓娓不倦地摆事实讲道理同尊敬的蔡义江先生商榷,还谆谆劝导蔡义江教授学点文学常识,不要再说“小说创作无原型”一类昏话。春节将至,土默热诚心诚意地给蔡义江先生拜年,给“三生石畔”各位红学专家拜年,给“流香溪畔”浙大师生拜年,给“赤霞宫”中广大红迷拜年,给全国广大《红楼梦》爱好者拜年。祝愿在新第一年里,《红楼梦》能在它的故乡“沁芳溪”即“流香溪”畔重温旧梦,祝愿红学在它的发源地浙西杭州西子湖畔走上正道、重现繁荣!

2011131

 

附:

曹雪芹的童年梦还是蔡义江的宰予梦

                                                                     逄冠卿

   在中国红学会大张旗鼓纪念曹雪芹逝世250周年前夕,蔡义江老先生的笔头子很活跃,先抛出了一篇《红楼梦作者问题答客问》,随后又鼓捣出一篇《红楼梦是曹雪芹苦难童年的梦——纪念曹雪芹逝世250周年》,发表在“全国政协网”上。随后全国各大网站疯狂转载,看来大有辉耀红坛、舍我其谁之势。大将出马,谈笑自若,身手不凡,如入无人之境,令人钦佩!

   钦佩之余,不免心中闪过一丝悲凉——中国红坛怎么了?中国文坛怎么了?那么多红学家,那么多文学批评家,那么多作家,对蔡义江先生的荒谬论点竟不置一词,难道真的将文学创作规律弃之如敝屐了么?难道真的相信文学可以脱离生活胡编滥造么?难道五千年辉煌的中华文明,竟以一个幼稚的“童年梦”,作为经典文学《红楼梦》的生活来源么?

   这不是蔡义江先生第一次发此高论,相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近年来蔡义江先生老当益壮,连篇累牍发表文章,论述曹雪芹没有风月繁华生活体验,却可以写出《红楼梦》——理由是“不要把熟悉生活看得比感受生活、梦想生活更重要”——可是,无论谁的“苦难童年”,既不可能“感受”红楼生活,也不可能“梦想”红楼生活啊?不“熟悉”的生活,怎么“感受”与“梦想”呢?难道《红楼梦》是科幻小说吗?

   似乎不用引证什么高深的文学理论,也不用考证什么作品的生活素材,仅凭常理来理解,《红楼梦》所刻画的那些生活气息浓郁的人物,所描绘的那些感人至深、催人泪下的故事,是仅凭“苦难童年梦”就可以虚构出来的么?作者在书中所发出的“女儿论”、“浊物论”、“禄蠹国贼论”、“文死谏武死战论”,难道是“苦难童年梦”能感悟出来的么?

   请问蔡义江先生:

——“苦难童年梦”能梦见当年与恋人爱的死去活来?

——“苦难童年梦”能梦中“一一考较”昔日之女子?

——“苦难童年梦”能梦见“无材补天,幻形入世”?

——“苦难童年梦”能梦见“曾历过一场人生梦幻”?

——“苦难童年梦”能梦中自责“我之罪固不能免”?

   面对这些根本就无法回答的责难,蔡义江先生可能要说:我在文章中已经说了——曹雪芹虽然当时只有三四岁,没有生活体验,可是有他“经历最丰富的奶奶,她会绘声绘色地给小孙子讲述往昔他爷爷时代的种种有趣的故事;母亲当然也能说出不少来;还有为赡养两代孀妇而发还的老婢仆,也会给他谈谈往事”啊。

   “听奶奶讲革命”就能写《红楼梦》?蔡义江先生下一步看来要从事把《红灯记》著作权赋予李铁梅的伟大事业了。请问蔡义江先生,您的《红楼梦诗词曲赋赏析》一书,哪些内容是根据您奶奶绘声绘色的唠叨写成的?您自己也有三四岁的童年,小时候也应该听过奶奶的唠叨,那么就请您根据这些,以您自己为生活原型,凭感悟写出一部小说来!哪怕写不出红楼梦,就是写出一部白楼梦、黑楼梦也行。

   那万花筒般的红楼生活,不仅曹雪芹的“苦难童年”梦不到,奶奶那张干瘪漏风的嘴也讲不出!北平捡煤渣老婆子,哪里知道美国煤油大王的风光?更何况蔡先生说的曹雪芹“苦难童年梦”,“听奶奶说梦”,都是没凭没据的想象,空口白牙的编造,纯属于凭空猜测。蔡先生的这些高论,“女娲炼石已荒唐,又向荒唐演大荒”,更像是宰予(也许是阿Q)昼寝时的梦中说梦吧?

   早在清同治年间,有个叫江顺怡的浙江县丞,作《读红楼梦杂记》讲其读书心得:“《红楼梦》悟书也。其所遇之人皆阅历之人,其所叙之事皆阅历之事,其所写之情与景皆所阅历之情与景,正如白发宫人涕泣而谈天宝,不知者徒艳其纷华靡丽,有心者视其皆缕缕血痕也。”和一百多年前蔡先生的同乡的江顺怡相比,我真怀疑蔡先生一生中是否认真读过一遍《红楼梦》?

土默热先生前几天也撰文《红楼故事是作者暮年的梦中追忆》,认为“《红楼梦》是作者经历了一场人生梦幻后进入暮年时,对自己青少年时代的荒唐生活和闺友闺情,混合着自悔自恋情绪的梦中追忆。 这几乎是一个无需考证的红学命题,就在书中“开卷第一回”内明明白白地写着,不承认这一点,《红楼梦》就没法读了”。蔡义江先生就不承认这一点,因为他不在意《红楼梦》是否有法读,仅在乎曹雪芹是否有立足之地。在《红楼梦》与曹雪芹二律背反时,蔡义江的天平倾向了后者。

   红学研究中,曹雪芹要服从《红楼梦》,还是《红楼梦》要服从曹雪芹?其实早在新红学创立初期,俞平伯先生就谈过这个问题:“我有个偏见,就是《红楼梦》底作者和宝玉决是一而非二,但我又以为我们不必定说作者是曹雪芹”。“假使陆续发现曹雪芹底生活人品大不类乎宝玉,我们与其假定《红楼梦》作者非自寓身世,不如说《红楼梦》底作者非曹雪芹。因为从本书看,作者与宝玉即是一人,实最明确的事实。若并此点而不承认,请问《红楼梦》如何读法?”

   蔡义江先生曹雪芹的“苦难童年梦”高论,说到底就是在“发现曹雪芹底生活人品大不类乎宝玉”的前提下,通过否定《红楼梦》是“作者自寓身世”,强行为曹雪芹寻找能写出《红楼梦》的“理由”。俞平伯老先生既是新红学的祖师爷,也是蔡义江先生的浙江同乡先贤,听了蔡义江先生的高论,不知要怎么吹胡子瞪眼睛呢!相信他老人家一定会再追问一句:这些不肖子孙,按你们说的苦难童年梦,“《红楼梦》如何读法”?

   蔡义江先生反诘了:像史湘云醉眠芍药裀,就是曹雪芹“苦难童年梦”虚构出来情节啊:“谁也不会去责怪作者的夸张太离谱”,“这幅充满诗情画意的极美画面,绝非现实中所能有,哪有这么多的芍药花瓣”?可怜的蔡义江先生啊,您从来就没看过芍药花吧——请考证一下古今闻名的北京“丰台芍药花”吧——落花时节,落英满地,厚厚一层,不仅有“芍药裀”的那点花瓣,就是扫上几大筐,恐怕也装不完!

   蔡义江先生文中也说了点老实话,就是把“纪念曹雪芹逝世250周年”闹剧捅漏了底:上世纪60年代,为准备纪念曹雪芹逝世200周年,学术界展开了一场曹雪芹卒年的大讨论。当时“甲申论”尚未提出,“壬午说”与“癸未说”争得不可开交,势均力敌,只好采取折中方案,即在两说的中间1963年下半年纪念。今年下半年纪念250周年,所定时间也是遵照旧例——看,曹雪芹卒年原来就是这么“折中”出来的,选择此时纪念250周年,不是闹剧是什么!

   “一切红学都是反《红楼梦》的”,“红学愈昌,红楼愈隐”,“红学家说的越多,《红楼梦》越显其坏”(俞平伯先生语)。蔡义江先生杜撰的曹雪芹“苦难童年梦”以及“听奶奶说梦”,是红学界“反《红楼梦》”把戏的新变种,只会把《红楼梦》解释的更坏,更隐,更糟糕,更无可救药——《红楼梦》真的那么糟糕么?《红楼梦》创作真的不需要生活么?这只能是著名红学家蔡义江先生所作的“白日梦”,是蔡义江先生红学研究中的“梦中说梦”!——今夏浙江太热了,不要怨天尤人吧?

                                         20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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