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考

  土默热

《红楼梦》书中，与“白玉为堂金作马”的贾家相对应，还写了一个极富极贵的江南甄家。甄家的故事起始于冷子兴演说荣国府，当冷子兴同贾雨村议论贾宝玉“正邪两赋”时，贾雨村说：“方才你一说这宝玉，我就猜着了，八九亦是这一派人物。不用远说，只金陵城内,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甄家,你可知么？”冷子兴道:“谁人不知!这甄府和贾府就是老亲，又系世交，两家来往，极其亲热的。便在下也和他家来往非止一日了。”

这个甄家的当家人姓名，冷子兴未表，只说他的官职是“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与贾家是世交和老亲，两家往来亲热。在“体仁院总裁”名称后，甲戌本脂批云：“此衔无考，亦因寓怀而设。”多年来主流红学一直试图解开这个谜，但一直不得要领，只好按照“寓怀而设”的思路，将金陵甄家推测为“被雍正所抄没的金陵曹雪芹自家”。并认为曹家实为“体仁”之家，并未得罪朝廷，被抄没是无辜的。这种牵强附会、无法证实的猜笨谜，实在令人无语出汗。

主流红学一直认为清代根本就没有“体仁院总裁”这个官职名，这其实是无理的推测。查《清史稿》卷一百十四《官职一》载：乾隆十三年，于内阁中“省中和殿，增体仁阁”。又同卷《官职二》载有“国史馆总裁”名。这说明，清代并非没有这个官职，而是“体仁阁”及“国史馆总裁”这个官职，与曹雪芹及其江宁织造家族扯不上关系，曹雪芹没有理由在书中杜撰这样一个官职名，因此红学家们就只能闭着眼睛加以否定了。

谈到体仁阁，必须首先了解一下清代内阁的演化历史。天聪三年，皇太极在盛京设立文馆，命翻译汉字书籍及记注本朝得失。天聪十年，改文馆为内三院，称内国史院、内秘书院、内弘文院。各院设大学士一人掌领其事。顺治二年以翰林院官分隶内三院，称内翰林国史院、内翰林秘书院、内翰林弘文院。顺治十五年，沿用明制，改内三院为内阁。大学士俱改内阁衔。康熙元年复改内阁为内三院，裁翰林院。康熙九年仍改内三院为内阁，另设翰林院。遂为定制。

顺治十五年内阁所置的殿阁有：中和殿、保和殿、文华殿、武英殿、文渊阁、东阁，即四殿二阁制。直到乾隆十三年，省却中和殿，增加体仁阁，遂以三殿三阁为内阁定制。但这只是朝廷内阁体制的调整，绝不是说乾隆十三年故宫方有体仁阁。体仁阁位于故宫太和殿前广场内东侧，始建于明永乐十八年（1420年），明初称文楼，嘉靖时改称文昭阁，清初方改称体仁阁。只不过清初尚未将体仁阁纳入内阁而已，但清代各朝御容收藏于此，康熙帝曾在此举办博学鸿词科考试。

《红楼梦》没有使用“体仁阁总裁”名称，而是称作“体仁院总裁”，其原因盖在于清代内阁之殿阁本源于国初之“内三院”，即内国史院、内秘书院、内弘文院。“总裁”这个称呼，在职官群中也很有限，有清一代，设“总裁”的官职只有三个，即“方略馆总裁”、“国史馆总裁”和“武英殿总裁”。再根据《清史稿·官职二》所载“国史馆总裁”名，康熙曾在此进行博学鸿词科考试，《红楼梦》中的这个“体仁院总裁”，显然就是清初“内国史院总裁”的别称。

说到这里，就要辨析一下《红楼梦》书中这个“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甄家”，究竟指的是谁了。这个人肯定与曹雪芹的祖宗八代毫无关系，而是指洪昇的外祖父兼妻祖父黄机，即顺康年间那个号称“太平良相”的黄机。“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杭州的洪顾黄钱四大家族，互相皆连络有亲，洪昇的母亲是黄机的女儿，洪昇的妻子黄兰次又是黄机的孙女，两家关系正如冷子兴演说荣国府时所说“甄府和贾府就是老亲，又系世交，两家来往，极其亲热的。”

据《清史·黄机传》：黄机，浙江钱塘人。清顺治四年进士，改庶吉士。顺治六年，授弘文院编修。顺治八年，充江南正考官。顺治十年，授左春坊左中允，寻迁弘文院侍讲。顺治十四年，迁国史院侍读学士。顺治十七年，擢礼部右侍郎。康熙五年，转礼部左侍郎。康熙六年，擢礼部尚书。七年，转户部尚书。康熙八年，转吏部尚书。康熙十年，充经筵讲官。康熙二十一年，充会试正考官，授文华殿大学士，兼吏部尚书。康熙二十二年，致仕。二十五年卒，谥文僖。

朋友们不要忘记，《红楼梦》书中冷子兴演说荣国府时，指的是少年时的贾宝玉和甄宝玉，也就是作者洪昇自叙少年时的事情。洪昇生于顺治二年（1645），顺治十四年，洪昇十三岁（虚岁），其时黄机方由“弘文院编修”迁任“国史院侍读学士”，受命“充纂修官，辑《太祖、太宗圣训》”，这实际是清代修国史的开始。“内国史院”的篡修官，正所谓“体仁院总裁”！贾宝玉刚出场，写《四时即事诗》时，《红楼梦》书中就曾明确交代，其年龄正是“十二三岁”。

那么，作者为什么还要在“体仁院总裁”前面，再加上“钦差金陵省”字样呢？原来，清代科举考试承袭明制分为南北两帏，除北京科场外，另设有江南科场，地址在南京（金陵）夫子庙。据《清实录·顺治朝实录》载，顺治八年，朝廷命内翰林弘文院编修黄机，内翰林秘书院侍讲学士高珩为江南乡试正副主考官。皇帝亲自派往金陵的主考官，当然是“钦差金陵省”了。原来，“钦差金陵省”和“体仁院总裁”，乃是洪昇少年时，黄机曾任的两个职官。

洪昇因家族中发生“天伦之变”，被迫与父母析居，离开“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的杭州，加之又必须去北京国子监求取功名，因此曾长期寄居北京外祖父黄机家。蕉园诗社台柱子林以宁在给其表姐即洪昇之妻、黄机之孙女黄兰次的信中曾说：“君不见会稽有高士，庑下常依栖。此事少人知，知者乃为妻”。这是洪昇在《红楼梦》中刻意写甄贾两个家、甄贾两宝玉的重要原因。这个在《红楼梦》中刻意写上“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甄家”字样的人，绝无可能是乾隆年间的曹雪芹，非康熙年间的洪昇莫属。

附：太平良相黃機傳

黃機公，黃鴻之子也，字次辰，號雪台，勝十二，諡文僖。行少孤，侍百歲祖母蔡氏，以孝聞。清順治四年聯捷二甲廿七名進士，選庶起士，授編修，受命典試江南，累遷禮戶刑吏四部尚書。清康熙癸醜曆會試正考官，尋擢光祿大夫、太子太師、文華殿大學士兼吏部尚書。公謁拜金墩祖祠，忠貞體國，凡中外奏疏，檢閱詳審，民生國計，籌劃萬全，嚴懲科場積弊，主修太祖實錄，三朝聖訓，平定三逆方略，會試總裁官在官三十餘年，潔身自愛淡泊，飭子弟不幹外事，庭無雜賓，尤篤敝衣疏食，不名一錢，人稱太平良相。及卒，賜祭葬如典，塋於靈鷲山下白樂橋南。配陳氏，子二，彥博、彥協。居浙江杭州府仁和縣官巷口積善坊巷良相府。配姚氏，封正一品夫人。（摘自《金墩武林家谱》）

杭州灵鹫峰下清太平良相黄机墓碑                                

2015.8.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