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红楼梦》的“真假有无”观(修订稿)
(2013-04-28 16: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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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有无戏剧理论文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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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红楼梦》的“真假有无”观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这副《红楼梦》里最著名的对联,在书中先后出现两次:第一次是在茫茫大士、渺渺真人携“石头”降临人间时,作为太虚幻境石牌坊的坊前联,在甄士隐眼中一闪而过。第二次是在贾宝玉梦游太虚幻境时,在警幻仙子居处石牌坊前亲眼所见。
对这副言简意赅、寓意深刻的千古名联,红学界兖兖诸公妄加解释者甚多,但得其真谛者甚少。他们多以今人之心,去度古人之腹,不是按照字面望文生义去硬解,就是按照现实哲学或伦理学观念牵强附会去曲解,很大程度上均错会了作者原意,糟蹋了《红楼梦》的思想文化。
《红楼梦》绝非道学气浓郁的乾隆中期曹雪芹所能凭空杜撰出来,而是晚明文化气脉的产物,是在明末清初情本文化滥觞之际,以言情戏剧手法创作出来的小说。某种程度上可以说,不读晚明言情传奇,不懂晚明情本思想,读不懂《红楼梦》——那些所谓的红学大家也不例外!
明末清初的戏剧界,流行以梦幻手法写风月情浓的创作思潮。明末大剧作家袁于令曾言:“盖剧场即一世界,世界只一情人。以剧场假而情真,不知当场者有情人也,顾曲者犹属有情人也,即从旁之墙堵而观听者,若童子,若瞽叟,若村妪,无非有情人也。倘演者不真,则观者之精神不动。然作者不真,则演者之精神亦不灵。”
袁于令这里所说的“真假”是有特定含义的,所谓“假”,即剧场中的戏;所谓“真”,即剧中表达的情。只有情真意切的作品,才能使演员和观众有精神。正如清初戏剧家张坚在《〈梦中缘〉自叙》中所说:“情,真也;梦,幻也。情真则无梦非真,梦幻则无情不幻。夫固乌知情与梦之孰为真,孰为幻耶?”
梦幻为假而情不假,情与梦孰幻孰真?乃明末清初戏剧家内心最纠结的事情,一部《牡丹亭》,便是以梦为真的绝好教材。清初钱宜在《吴吴山三妇评牡丹亭还魂记》中曾说:“柳(梦梅)因梦改名,杜(丽娘)因梦感病,借以梦为真也。才以为真,便果是真。如郑人以蕉覆鹿,本梦也,顺途歌之,国人以为真,果于蕉间得鹿矣。”
就是这个以梦为真的《牡丹亭》评点者钱宜(吴仪一续妻,三妇之一),曾画杜丽娘小像而供奉之。别人以为杜丽娘乃剧中人物,并非真有,供其神主或无凭。她则认为:“大块之气,寄于灵者。一石也,物或凭之;一木也,神或依之。屈歌湘君,宋赋巫女,其初未必非假托也,后成丛祠。丽娘之有无,吾与子又安能定乎?”
明末清初的戏剧界,不仅对传奇戏剧中的故事人情,有“真假”之辩,且对戏剧中的人物事迹,亦有“有无”之争。晚明戏剧家茅暎在《题〈牡丹亭〉记》中亦曾说:“第曰传奇者,事不奇幻不传,辞不奇艳不传。其间情之所在,自有而无,自无而有,不瑰奇愕眙者亦不传。”
由上可见,《红楼梦》中的名联“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只能是明末清初传奇界流行以梦幻手法写情时期,某位传奇大师根据当时流行思想编撰而成的,其“真假有无”四字有着特定的文化内涵,这就是戏剧中故事与情的关系。
请不要忘记,在《红楼梦》太虚幻境此联的下面,作者同时还写了一联:“厚地高天,堪叹古今情不尽,痴男怨女,可怜风月债难偿。”横批是“孽海情天”。这是上一联的绝佳注脚,足以佐证笔者以上推论分析。
笔者考证,《红楼梦》初作者,乃是康熙年间的传奇大师洪昇。书中的“木石前盟”,“前盟”出自《长生殿》,绝无他处可资借鉴;“木石”二字,或亦出自吴吴山三妇“大块之气,寄于灵者。一石也,物或凭之;一木也,神或依之。”吴吴山乃洪昇的文学挚友,一石一木皆有情,乃二人之共同理念。
明末清初传奇界的这些情本主义“异端邪说”,盖源自陆王心学的滥觞。乾隆以降,士人逐渐远离阳明心学,远离情教情禅,复归理学正统。以“水磨腔”(昆曲)为代表的晚明文化气脉淡出文学艺术界,逐步由京腔和乱弹取而代之,源自于昆曲的“真假有无观”亦难免淡化隔膜,遂致《红楼梦》问世后,出现了脱离时代、脱离文化的种种猜笨谜。洋博士胡适,即不知情为何物,亦不懂文学演心,搞出了光怪陆离的“曹学”误导世人。
红学家们啊,请不要再继续脱离文化糟蹋《红楼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