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玉菡与石呆子
(2013-03-14 16:2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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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土默热红学新进展 |
蒋玉菡与石呆子
土默热
蒋玉菡与石呆子两个人,在红楼故事中本不沾边,看了这个文章题目,有的红迷朋友可能要发蒙——这老土又搞什么鬼花样?切莫着忙,听老土为你说一说其中原委。
在《红楼梦》书中,蒋玉菡的故事与石呆子的故事确实不搭界,但您不妨来个脑筋急转弯:贾宝玉为了蒋玉菡,被父亲贾政打得血肉横飞;贾琏为石呆子,也被父亲贾赦打得皮开肉绽。书中只写了两次主人公挨打的故事,蒋玉菡和石呆子分别是挨打的直接诱因。在这个特殊层面上,两个人这不就搭上界了吗?
还是先回顾一下书中这两次挨打的故事吧:在《红楼梦》第三十三回《手足耽耽小动唇舌 不肖种种大承笞挞》中,宝玉会见官僚贾雨村时无精打采,令贾政很不满。恰值忠顺王府长史来找宝玉索要琪官蒋玉菡,宝玉无奈之下,交代琪官在城东二十里的紫檀堡买了房子土地,要长史到那里去寻找。这件事令贾政又惊又怒,加之贾环调唆金钏投井之事,数罪并罚,遂被父亲下狠手毒打一顿。
书中宝玉挨打是明写,而贾琏挨打却是暗写。在《红楼梦》第四十八回《滥情人情误思游艺慕雅女雅集苦吟诗》中,平儿至宝钗处讨棒疮药,说贾琏被父亲打得不能动了。起因是贾赦看上了石呆子家传的二十把古扇,命贾琏弄来,但石呆子死活不卖。后被贾雨村讹石呆子拖欠官银,把扇子抄来。贾赦因此埋怨贾琏无能,贾琏说为几把扇子弄得人家家破人亡不值,话不投机,遂被父亲下狠手毒打。
表面上看,宝玉和贾琏这两次挨打,分别是两个房檐下的孤立事件,似乎扯不到一起。但仔细思之,其中还真的有些关联:其一,宝玉和贾琏都是被“下死手”打的,打得都很重,以至很长时间不能动。其二,下死手打人者,居然都是他们的生身父亲,有违虎毒不食子的常理。其三,两次挨打,都与被打者看不起官僚贾雨村,有着某些关系。其四,挨打后使用的棒疮药,又都是薛宝钗提供的。
分析至此,任何人都会产生怀疑,难道《红楼梦》书中贾琏和宝玉这两次挨打,作者是以同一个人物为原型,以同一件事情为素材,分别写成的吗?可能有的朋友还要问:两次挨打的原因不同啊,宝玉是因为窝藏蒋玉菡挨打,贾琏是因为同情石呆子挨打,石呆子和蒋玉菡两个人两件事,无论如何也扯不到一起啊?
石呆子和蒋玉菡两件事,真的就扯不到一起吗?恐怕未必,待老土为您仔细分析一番。《红楼梦》作者自譬“石头”,托名“石兄”,他为什么要把这个人刻意命名为“石呆子”啊?书中姓石的人仅此一家别无分店,百家姓中姓氏尽多,什么“张呆子”、“李呆子”不好,偏偏是“石呆子”呢?在书中贾宝玉就是作者的化身,贾琏的琏字也是宝玉的意思,他又为什么要把琪官刻意命名为蒋玉菡啊?索隐派红学家早就看出,“玉菡”就是装玉的盒子,难道和宝玉没关系么?
问题还不止于此的简单联想,两次挨打的原因,一个是 “离城二十里紫檀堡”的蒋玉菡,一个是拥有“二十把古扇”的石呆子,这里面难道没有什么古怪吗?朋友们知道,《红楼梦》创作“假作真时真亦假”,书中故事真真假假,明眼人未可全从表面上看。这“离城二十里紫檀堡”和“二十把古扇”,潜台词的后面,一个是紫檀堡居住的琪官,一个是扇子的主人石呆子,其中有什么隐喻呢?
首先说紫檀堡和琪官。蒋玉菡就是琪官,琪官就是戏子的艺名。戏子所居之处,要以“紫檀”命名,其中就有深意了。书中描写的那个时代,主要的戏剧剧种是昆曲,俗称“水磨腔”。昆曲中的最重要定场乐器是“拍板”,拍板是由紫檀木做成的,所以又称“檀板”、“红牙”,有时也干脆就叫“紫檀”。由此看来,《红楼梦》作者之所以要刻意写琪官隐居在“紫檀堡”,真实目的恐怕还在于透露宝玉是因为昆曲(传奇)而挨打的。
再说说扇子和石呆子。《红楼梦》作者把石呆子的扇子写作貌似古董的古扇,乃是故弄狡狯,蒙混读者。石呆子拥有扇子是折扇且必须是二十把,还是和昆曲有关。昆曲在“生旦净末丑”五大行当之下,又细分二十小行,称作“二十个家门”。折扇是昆曲的必备道具, “文胸武肚轿裤裆,书臀农背秃光郎,瞎目媒肩二半扇,道袖画领奶扇傍。” 从这首“扇子经”看,昆曲各行当场上都要用扇子。因此,《红楼梦》作者之所以刻意写石呆子二十把扇子,真实目的恐怕也在于透露贾琏是因为昆曲(传奇)而挨打的。
分析至此,事情就一目了然了。《红楼梦》中所写的两次挨打事件其实是一件事,书中的贾琏宝玉其实是一个人,挨打的原因都与昆曲(传奇)有关。这就与老土过去的考证研究完全吻合了。《红楼梦》的作者是传奇大家洪昇,书中的宝玉就是洪昇自况。按照戏曲创作三一律要求,主人公被分写成贾琏和宝玉,其父也被分写成贾赦和贾政。贾琏乃是成年后的宝玉,与王熙凤是夫妻关系。这与生活中的洪昇与其妻黄蕙的关系是完全一致的。
这还要从洪氏家族发生的“天伦之变”说起。洪氏家族乃钱塘望族,故居从明成化年间就在杭州武林门外的西溪洪府洪园。康熙十年(1670),洪家发生了“天伦之变”,洪昇逃出了大家庭,被迫与父母析居,携妻子女儿迁居杭州城东的庆春门寓所。后又迁居武康县的田庄,嗣后又北上燕京,投奔舅舅(也是岳父)寄人篱下,兼在国子监求取功名。洪昇的一生遭际,与《红楼梦》开篇描写的甄士隐遭际几乎完全相同,当非偶合。
洪昇在“天伦之变”中是否有被父亲痛打的经历呢?答案应该是肯定的。洪昇的一生,“迷恋风云月露,耽搁花笺彩纸”,为创作《长生殿》一辈子“乐此不疲”。《长生殿》创作历时十余年,先后三易其稿,初稿名《沉香亭》,创作于康熙十年前后;次稿名《舞霓裳》,创作于康熙十八年前后;最后定稿名《长生殿》,成书于康熙二十七年。而洪氏家族“天伦之变”的发生时间,恰在洪昇初创《沉香亭》之时,这恐怕也不是偶合。
据洪昇《长生殿例言》记载,“忆与严十定隅坐皋园,谈及开元天宝间事,偶感李白之遇,作《沉香亭》传奇。”这是康熙十年(1671)的事情。此时的洪氏家族由于明清改朝换代的原因,失去了前朝的功名利禄,正处于“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时刻,把振兴家族的希望都寄托在洪昇兄弟身上。这个时段内发生的“天伦之变”,洪昇与二弟被赶出家庭,除了继母和庶母挑唆的原因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恐怕就在于洪昇沉迷戏剧创作,无心仕途经济,惹得父亲极为不满,痛打之后赶出家庭,就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了。
洪昇为后人除了留下三部诗集,两部传奇院本外,还有两件文物存世:一件是一副演出昆曲所用的紫檀木檀板(见附图),另一件是一幅洪昇亲笔题写的扇面,也算是文化史上的异数!这应是洪昇亲自用过的昆曲道具。好友孙仪风在《和赠洪昉思原韵十首》中,就曾记载洪昇乘白舫手持檀板载酒而歌的场面:“载酒江湖乘白舫,徵歌花柳拍红牙。何如一曲《长生殿》,消尽离魂醉碧纱。”您看——“紫檀”、“扇子”以及“城东”的寓所,都出现在洪昇身边,《红楼梦》中扑朔迷离的“石呆子”和“蒋玉菡”,就都有了着落。
洪昇生前,友人曾为他画了一幅《洪昉思填词图》,历代文人题咏者甚众。汪远孙的《望湘人——题洪昉思填词图》:“正沉吟抱膝,兀坐撚髭,传神阿堵如现。枣核纤豪,蕉纹小砚,谱出新词黄绢。旧事疏狂,闲身落拓,愁深愁浅。赖丝竹,陶写幽情,悄把红儿低唤。商略宫移羽换,听珠喉乍啭,翠樽檀板。怕秋雨梧桐,滴尽玉萧清怨。灵均一去,旗亭凄短,只剩湘流呜咽。怎知道、林月溪花,旧日诗才尤擅。”由词中可以看出,洪昇“填词”作曲构思创作时,也是时刻不离这块檀板的。
其实,在《红楼梦》中,不仅“石呆子”和“蒋玉菡”两次挨打的故事暗写洪昇自己的戏剧生涯,秦可卿卧室之梦,秦可卿大出殡,贾天祥正照风月鉴等故事,都是暗写《长生殿》案件。最近,逄冠卿、姬健康、聂桥等朋友,写出了一系列研究《红楼梦》与《长生殿》关系的论文,如《祭晴雯乎祭情文乎》一文,通过对宝玉祭金钏、祭晴雯两段故事的分析,以及对“太平不易之元,蓉桂竞芳之月,无可奈何之日”认定为康熙二十八年中秋,雄辩地证明这是洪昇暗写《长生殿》案件后自己的心境。将这些文章联系起来看,《红楼梦》与《长生殿》及其作者的关系,就更清楚了。
附图:洪昇的紫檀木檀板(现存故宫博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