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
个人资料
  • 博客等级:
  • 博客积分:
  • 博客访问:
  • 关注人气:
  • 获赠金笔:0支
  • 赠出金笔:0支
  • 荣誉徽章:
正文 字体大小:

百年红学混乱的根源在于混淆了两部《红楼梦》(一)

(2009-02-22 10:12:19)
标签:

文化

分类: 土默热红学新进展

 

                百年红学混乱的根源在于混淆了两部《红楼梦》(一)

      ——论明义本《红楼梦》是曹雪芹“披阅增删”再创作的《金陵十二钗》

                                土默热

 

内容提要:

A、曹雪芹确实改编重构了一部《红楼梦》,另题名为《金陵十二钗》。

B、明义从曹雪芹手借阅并题咏的《红楼梦》,就是《金陵十二钗》。

C、明义本《红楼梦》的主要内容是十二钗故事,主题是写女儿的悲剧。

D、今本《红楼梦》是曹雪芹“披阅增删”的底稿,决不是其初期底稿。

E、明义本《红楼梦》失传了,曹雪芹却被误解为今本《红楼梦》的作者。

F、今本《红楼梦》作者乃是顺康年间的洪昇,决非乾隆中期的曹雪芹

 

1.    究竟有没有一部题名为《金陵十二钗》的曹雪芹创作本。

《红楼梦》开卷第一回交代:该书有五个书名并题名者,“石兄”所定的书名为《石头记》,“空空道人”抄录问世后改名为《情僧录》,“东鲁孔梅溪”题名为《风月宝鉴》,吴玉峰题名为《红楼梦》,后因曹雪芹“披阅增删”另题一名为《金陵十二钗》。

《红楼梦》这五个书名,其中《石头记》和《红楼梦》两个名称至今仍在沿用;题名为《情僧录》、《风月宝鉴》和《金陵十二钗》的本子,从来就未见流传,现实中没有如此题名的书籍,史料中也未见这三个本子的记载,究竟是已经失传了,还是《红楼梦》从来就没有以这三个书名问世传奇,是个谁也说不清的一笔糊涂帐。

《情僧录》和《风月宝鉴》两个名称的本子倒也罢了,因为当今红学界认为它们的题名者“空空道人”和“东鲁孔梅溪”都是作者“故弄狡狯”杜撰的名字,很可能书名也是杜撰出来混人耳目的。但《金陵十二钗》这个书名却不容许用“故弄狡狯”来蒙混过关,因为它的题名者乃是曹雪芹,这个名字是真实的,并非“故弄狡狯”的产物,红学界几乎公认他是《红楼梦》的作者。

承认曹雪芹是《红楼梦》作者,却从来没见过曹雪芹“披阅增删”后题名为《金陵十二钗》的《红楼梦》文本,这在逻辑上是说不通的,在学术上也是不成立的命题。这个题名为《金陵十二钗》的本子,曹雪芹前后曾“在悼红轩中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篡成目录,分出章回”,几乎耗费了毕生心血,可以说是曹雪芹全部创作生涯的结晶,也是曹雪芹《红楼梦》作者地位的最基本证据。但是,今天我们所能见到的《红楼梦》任何版本从来未见使用过《金陵十二钗》书名,《金陵十二钗》似乎从来就未见问世传奇,那么,曹雪芹的《红楼梦》作者地位便应该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红楼梦》书中的确白纸黑字明晃晃写着曹雪芹把“空空道人”“抄录问世”的、记录“石兄”“悲欢离合”事迹的书籍,加以十年之久的“披阅增删”,形成了一部命名为《金陵十二钗》的本子,这是书中本原的记载,不容否定。尽管关于曹雪芹个人的史料争议甚多,但不会有人否定乾隆年间确实有个叫曹雪芹的人,这个人曾经对《红楼梦》加以长期的“披阅增删”,并创作了一本《金陵十二钗》。如果能找到《金陵十二钗》的文本,对于证明曹雪芹的著作权,应该是至关重要的。

 

2.明义本《红楼梦》应是从曹雪芹手传出去的《金陵十二钗》。

要找到《金陵十二钗》的版本证据,当前几乎是不可能的了。也许以后某个时期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但最起码在百年《红楼梦》研究史中是泥牛入海,在浩如烟海的历史典籍中查询也是杳无音信。《金陵十二钗》果真彻底失踪了么?倘若换个思路,能否查询到一些关于《金陵十二钗》的线索呢?

如何换思路呢?就是暂时抛开胡适先生关于《红楼梦》作者创作此书“故弄狡狯”的假设,转而相信《红楼梦》书中“出处既明”四字之前,关于《红楼梦》“出处”的记载,是真实可信的。曹雪芹确实是在前人“石兄”作品基础上,“披阅增删”、“巧手新裁”,搞出了一部《金陵十二钗》。因为这是全部红学资料中本原的、第一性的、最直接可靠的证据,没有任何理由用推测的“故弄狡狯”轻率地加以否定。

这部《金陵十二钗》应当是一部什么样的作品呢?按照常理,我们是否可以做以下推测:第一,它应当是一部脱胎于《石头记》的作品,是改写后的《石头记》,因此与原著有着很大的相似性和继承性;第二,它应当是一部对原著加以很大幅度“增删”的作品,以至于需要重篡目录,另分章回,因此与原著也有很大的不同;第三,既然曹雪芹“披阅增删”后要另题一名为《金陵十二钗》,顾名思义,该书应该是以“金陵十二钗”事迹为主要内容的作品,曹雪芹“删”的是无关“十二钗”的情节,“增”的也应该是关于“十二钗”生活情节的描写。

史料中有与以上分析类似的这样一部《金陵十二钗》的记载么?有,确实有!这就是明义从曹雪芹手中借阅的、并做了二十首题咏诗的那部《红楼梦》。我们暂且不论明义本《红楼梦》书名与《金陵十二钗》的异同,最起码,根据明义的二十首诗分析,我们不难发现,他看到的那本《红楼梦》,完全符合我们以上分析的曹雪芹“披阅增删”后的《金陵十二钗》的三个主要特点!

 

3.    明义从曹雪芹手借阅的是一部什么样的《红楼梦》?

据祝秉权先生《论明本〈红楼梦〉——对明义〈题红楼梦〉二十首诗的新辨识》介绍:明义,姓富察氏,是清皇朝的皇室成员。做过乾隆的驷院侍卫。据吴恩裕先生的考证,明义约生于乾隆五年(174O),比曹雪芹小二十多岁。曹雪芹离世时,明义约二十三岁。明义喜欢饮酒赋诗,善于交接朋友。他和曹雪芹的好友敦敏、敦诚有所接触,与和他同时做侍卫的墨香接触更多。从明义《题红诗》的小序看出,他和曹雪芹应是相识的,而且交情不错。他的《题红诗》二十首,收在他的诗集《绿烟琐窗集》中,写定的时间约在乾隆三十六年(1771),他二十一岁,其时曹雪芹还未去世(吴恩裕《有关曹雪芹八种》)。

他的《题红诗》前序文是:“曹子雪芹出所撰《红楼梦》一部,备记风月繁华之盛。盖其先人为江南织府;其所谓大观园者,即今随园故址。惜其书未传,余见其钞本焉。”通过对明义序言的分析,我们应该能得出三个结论:

其一,他题咏的这部《红楼梦》,在当时确实是真实存在的,并且是从曹雪芹本人亲自出示给明义的这是个曹雪芹自己搞的手钞本,而非他人传钞的本子。因为序文开头明言“曹子雪芹出所撰《红楼梦》一部”,“所撰”者,既是所著又含有亲手写定之意。文中四个“其”字,一气呵成,都是指的曹雪芹;“余见其钞本焉”,即我见到的是曹雪芹的手钞本;既然是“其书未传,世鲜知者”,当然就不可能是他人转钞的。

其二,明义看到的这部《红楼梦》,是曹雪芹已经写完了的完整无缺一部,而不是未写完的八十回脂本,与一百二十回程本的出入更大。这部《红楼梦》同今天我们所见到的程本和脂本都不相同。脂本和程本虽然是两种不同的版本体系,程本前八十回和八十回的脂本在内容上虽然也有差别,但在基本情节方面,却大致相同。明义借阅的这个抄本,似乎比脂本和程本前80回要简略得多,基本情节与程脂本均有很大出入。另外,这是个首尾完整的故事,但该书的结局与程本的故事结局也大相径庭。

其三,明义所见的这部《红楼梦》,“其书未传,世鲜知者”。说明当时尚未流传于社会,只在少数亲朋之间相互传阅,社会上很少有人知道。

明义本《红楼梦》既然与脂本和程本都不相同,这就说明,在《红楼梦》版本系统中,除了程脂两大系统外,还存在一个差异更大的版本。那么,这个版本与程脂两大版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呢?现在红学界通常的说法是,程本前80回、脂本、明义本都是曹雪芹创作的,是曹雪芹创作的不同阶段,其中明义本《红楼梦》是曹雪芹早期创作的一个版本,是《红楼梦》创作的初级阶段,所以它比较简略;后期曹雪芹把很多内容都改写了,所以它与今天我们看到的程本和脂本有很大差异。其实,这种解释是完全说不通的!

关于明义《题红诗》写定的时间,有两种说法。吴恩裕先生认为是在乾隆三十六年(1771),明义二十一岁,其时雪芹还在。周汝昌先生依据《绿烟琐窗集》编辑时的情况,断定是在乾隆三十五年至四十年之间(177O-1775),乃是曹雪芹生命晚期直到逝世之后。不论哪种说法正确,都证明了曹雪芹把这部《红楼梦》借给明义看的时间,是在他逝世前的不久,明义题咏的时间,也应当在曹雪芹逝世前后的几年里。另从永忠诗“几回掩卷哭曹侯”看,他看这部《红楼梦》的时间,应该是在曹雪芹死后,睹书思人,才掩卷痛哭的;如果曹雪芹尚在人间,他的哭就莫名其妙了。

按照红学界通常的说法,曹雪芹从乾隆九年(1744),就开始了《红楼梦》创作,乾隆十九年(1754)便已经“披阅十载,增删五次”,创作基本完成,拿出了最早的“甲戌本”。那么,到乾隆三十五年或三十六年,时间又过去了十六七年,他为什么不把“甲戌本”拿给明义看,反而把最初创作的初稿拿给明义欣赏呢?这是极不合乎逻辑的反常举动,几乎令人无法理解。

按照文学创作的一般规律分析,也是说不通的。不论任何作者,向世人出示自己的作品,都必然出示自己认为最成熟、最满意的改定稿,而不会出示草创时期很不成熟的、自己早已做了大幅度删改的初稿。就像女人生孩子,可以出示的是出生后的孩子,决不会出示自己的受孕过程和腹中胎儿。因此,曹雪芹借给明义阅读的抄本,应当是曹雪芹晚年的改定本,是曹雪芹自认为最成熟的本子,而并非《红楼梦》创作的早期稿本。

 

4.    明义本《红楼梦》与今本《红楼梦》异同之比较分析。

若想判断明义本《红楼梦》是否就是《金陵十二钗》,仅凭逻辑推理是不够的,还必须根据明义的二十首《题红诗》所透露的作品内容,同今天的程脂本《红楼梦》加以比对分析,从而找出它们之间的异同,以证明以上推论。祝秉权先生对明义二十首《题红诗》的辨析很条理,根据祝先生的论文,我们将明义本《红楼梦》与今本《红楼梦》之异同比较分析如下:

明义的《题红诗》一共二十首,其中有八首诗所反映的内容与今天我们所见到的程本和脂本前80回基本相合,即第一首,第二首,第七首,第十一首,第十三首,第十五首,第十六首,第十七首。有八首诗跟脂本及程本的前八十回内容不合,甚至大异,即第三至第六首,第八至第十首,第十二首。另有四首,内容涉及的是《红楼梦》的结局部分,与程本后四十回又决无相同,即第十四首,第十八到二十首。

首先分析和脂本及程本前80回内容基本相合的八首《题红诗》:

第一首:佳园结构类天成,快绿怡红别样名。长槛曲栏随处有,春风秋月总关情。

第二首:怡红园里斗娇娥,娣娣姨姨笑语和。天气不寒还不暖,曈昽日影入帘多。

这两首诗概略地反映了《红楼梦》中大观园的概貌,怡红院中众女儿天真烂漫的生活概况。和脂本及程本前80回相比,因这两首诗写得比较概略,还看不出有什么特殊性,只能说大体上是相合的。

第七首:红楼春梦好模糊,不记金钗正幅图。往事风流真一瞬,题诗赢得静工夫。

头两句意思明白,是今本第五回梦游太虚幻境之事。三、四两句,据周汝昌先生解释,是指宝玉初进大观园时,作《四时即景诗》事。

第十一首:可奈金残玉正愁,泪痕无尽笑何由。忽然妙想传奇语,博得多情一转眸。

此诗所指与脂本及程本第三十五回“白玉钏亲尝莲叶羹”的情节是相合的。多数学者都持此说。但朱淡文先生却持异议。他在《吟红新笺》中认为此诗所指是第二十七回黛玉葬花事。但不论持何解释,这首《题红诗》所反映的事,明义本《红楼梦》和脂本程本都是相合的。

第十三首:拔取金钗当酒筹,大家今夜极绸缪。醉倚公子怀中睡,明日相看笑不休。

 此诗是咏“寿怡红群芳开夜宴”事,在今本第六十三回。第二、三、四句都与今本所写相合。唯第一句在今本中没有很明白地写出,不排除在明本中有明白的写出。但今本这样写更含蓄,更有味些。

第十六首:生小金闺性自娇,可堪磨折几多宵。芙蓉吹断秋风狠,新诔空成何处招。

这是咏叹晴雯的悲剧。与脂本程本均吻合,学界亦无异议。

 第十七首:锦衣公子茁兰芽,红粉佳人未破瓜。少小不妨同室榻,梦魂多个帐儿纱。

此诗很明。前三句说因二人年小同住一室是无妨的。末句说,宝、黛木石姻缘原是一体的,却被一层碧纱厨隔开了。这与脂本及程本第三回所写是全合的,唯末句含有明义的某种想象成分的看法而已。

第十五首:威仪棣棣若山河,还把风流夺绮罗。不似小家拘束态,笑时偏少默时多。

这是一首咏赞人物气质风度的诗。究竟咏的是谁呢?论者颇多分歧。明义此诗所咏的非凡女人,应该是《红楼梦》中的预言家和改革家,不让须眉的巾帼丈夫贾探春。在平时,她从容文静,不多言笑。但在大事面前,她却不愧为脂粉队里的英雄。虽然探春平时文静肃穆,但她可不像其他庶出女儿那样拘束自卑,而依然是大家闺秀的非凡风度。

以上八首《题红诗》,所反映的内容与脂程本前八十回的内容是基本相合的。

其次比较分析和脂本及程本前80回内容不相合的八首《题红诗》

第三首:潇湘别园晚沉沉,闻道多情复病心。悄向花阴寻侍女,问他曾否泪沾巾。

周汝昌先生说,此诗反映的是书中第五十七回事。吴世昌先生认为此诗在今本二十六回、二十九回、三十回中都有此事。蔡义江先生认为此诗写林黛玉易伤感,多病,宝玉的体贴、关心;又认为小说中并无一处与诗中所写细节吻合,当是此类情景的综合构想。(见《红楼梦诗词评注》)。蔡先生指出今本书中并无与此诗所写相合的情节,此论是对的,但他认为这是明义的综合构想,恐怕不是。明义此诗,有时间,有景色氛围,有人物心理、行动、问话,还有细节描写,分明是书中某一场面概貌的摹写,决非诗人的综合构想。总之,明义此诗在今日所能见到的脂本程本中,是找不到与之相吻合的情节的。解释只能是这样:只有在明本《红楼梦》中,才有这样的情节。

第四首:追随小蝶过墙来,忽见丛花无数开。尽力一头还两把,扇纨遗却在苍苔。

学者们都认为是指第二十七回的宝钗扑蝶,其实不然。将明义诗和今本书中这段描写相比较,有如下明显的不同:一是道具不同。明诗说的是纨扇,而今本写的是扇子,扇子既向袖中取出,当然不可能是纨扇,而应是折扇。二是景物不同。明诗中扑的是小蝶,扑蝶场面是有墙,有盛开的丛花,有苍苔之地。而今本书中是玉色大蝴蝶,扑蝶场面是有花柳,有河,有池边滴翠亭,但无墙,无丛花,无苍苔之地。三是情节不同。明诗是宝钗追随小蝶过墙,今本则是追随大蝶到池边滴翠亭。明诗有采花情节,今本则无。明诗有遗扇在苍苔之事,今本则是偷听小红私语,而无遗扇之事。我们今天所见到的任何本子,都没有“扇纨遗却在苍苔”的情节。四是含义不同。明诗中的宝钗扑蝶,是一个天真少女的嬉耍行为。今本中的宝钗扑蝶寓含宝钗嫉妒宝黛爱情之意,偷听小红私语又表现宝钗自私、害人和工于心计的性格。这些区别,尤其是人物性格的区别,足以显示明本《红楼梦》不同于任何脂程本的特殊性。

第五首:侍儿枉自费疑猜,泪未全收笑又开。三尺玉罗为手帕,无端掷去又抛来。

周汝昌先生认为此诗是写宝玉遭贾政笞打后,遣晴雯送旧手帕给黛玉的事,在今本第三十四回。乍看似是,诗的一、二、三句与今本书中所写都对得上号。但细读,问题就出来了,这末句“无端掷去又抛来”,今本书中无此情节。吴世昌先生则认为,这是写的第三十回前半回,宝玉访黛玉,两人对泣,宝玉用袖衫拭泪,黛玉将一方绢帕摔给宝玉。对照明诗和今本文字,吴先生此说也难以成立。明诗首句“侍儿枉自费疑猜”,与今本书中此情节不合。第二句勉强对得上。第三、四句却完全不对了。连吴先生也说今本无“三尺玉罗”及“抛去掷来”之事。可见,这是明本《红楼梦》才有的情节。

第六首:晚归薄醉帽颜欹,错认猧儿唤玉狸。忽向内房闻语笑,强来灯下一回嬉。

许多学者都认为这是写宝玉赴宴归来错把晴雯当袭人的事。在今本第三十一回。其实不然。明诗中首句描写宝玉醉归歪戴帽子的细节,三、四句所写宝玉听见房内笑语声而进去和丫头们嬉耍的场面,今本书中根本没有。猧儿、玉狸这两个人物(或动物),亦不见于今本。有人说这是袭人和晴雯的绰号,这种说法毫无根据,全是主观的臆测。毫无疑问,此诗所咏之事,只有明本《红楼梦》才有。

第八首:帘栊悄悄控金钩,不识多人何处游。留得小红独坐在,笑教开镜与梳头。

周汝昌先生认为这是第二十四回麝月独自守屋,宝玉以蓖子为她蓖头的事,这是说不通的。明诗中的“小红”,决不是泛称,而是特指。明诗首句“帘栊悄悄控金钩”,是从秦观的“宝帘闲挂小银钩”化出,景物的细节描写很传神,烘托出“多人出游”后的怡红园沉寂闲静气氛。这种情景在今本中是没有的。既无“控金钩”的景物,亦无“悄悄”的寂静气氛。解释只有一种:明义此诗所指,乃明本《红楼梦》中特有的事。在明本中,“小红梳头”一事,是小红为宝玉梳头;而不是宝玉为麝月蓖头,也不是宝玉为小红梳头。

第九首:红罗绣缬束纤腰,一夜春眠魂梦娇。晓起自惊还自笑,被他偷换绿云绡。

第一句写睡着的袭人腰上束着绣了花的大红汗巾。第二句写袭人独自睡觉,睡得很熟,睡姿娇美,从三、四句意思看,是写宝玉和袭人的温存缠绵,“魂梦娇”三字写尽儿女情态。第三、四句写袭人早晨起来后,发现自己身上的绿汗巾已被宝玉偷换成大红汗巾了,而当时自己竟然未曾觉察,因而自惊又自笑。今本无“春眠魂梦娇”的描写痕迹,也没有袭人自己发现了秘密而自惊自笑的内容。可见,今本此事和明诗相比,只是在情节概貌上略同,在重要细节上,在情感色彩上,是极不相同的。

第十首:入户愁惊座上人,悄来阶下慢逡巡。分明窗纸两珰影,笑语纷絮听不真。

有些学者认为,此诗是指第五十四回,元宵夜宝玉回房见鸳鸯和袭人对面谈心,不忍进内打扰的事。其实不然。此诗说,进门来发现座中有客人在,因而感到心烦吃惊,于是悄悄退步,在石阶下的院子里慢步徘徊,清楚明白地看到房窗白纸上灯光,映着一双耳坠子的影子,房中笑语声相互戏斗,听不准在说些什么。把此诗所示事和今本第五十四回宝玉回房见鸳鸯、袭人谈心一事相对照,全是两码事。仔细品味明义此诗,这“入户”人,应是林黛玉;这“座上人”,就是那个映在窗纸上两个耳坠子的女人,当是宝钗。黛玉夜晚来访宝玉,发现宝玉房中有客人在,虽然还未看到客人是谁,但凭黛玉的敏感,猜到是宝钗,故而使她又愁又惊。她本想退出来回潇湘馆的。但又想打听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所以又有徘徊阶下察看动静的举止。与今本相对,明义此诗和第二十六回黛玉夜访宝玉之事略有相似,但情节完全不同。

第十二首:小叶荷羹玉手将,诒他无味要他尝。碗边误落红唇印,便觉新添异样香。

此诗写玉钏儿尝莲叶羹事,是很明白的。但第三、四句在今本中无此细节。似不大可能是明义的想象和发挥。“唇红印”的细节写得极其明白真实,宝玉“异样香”的感觉也符合这个女性崇拜者的性格和当时的情景。这说明在明本《红楼梦》中有此文字。

综上所述,明义《题红诗》中这八首诗跟脂本及程本的前80回内容不合,甚至大异。就是说,在《红楼梦》的脂本和程本这两大系统版本中,都没有或不完全有明义这八首诗所反映的内容;这些内容只能在这两大系统版本以外的“明义本《红楼梦》”中才有。从明义的这八首《题红诗》,说明了“明本《红楼梦》” 的存在,说明了“明本《红楼梦》”是和脂本程本都不尽相同一个特殊本子。

再次是比较分析与程高本后40回不同的内容:

明义诗的另外四首,即第十四、第十八、第十九、第二十首诗所反映的内容,是今本《红楼梦》八十回后的事,但与程本后四十回的内容完全不符。

第十四首:病容愈觉胜桃花,午后潮回热转加;犹恐意中人看出,慰言今日稍差些。

此诗所反映的是:林黛玉的病情,以及贾宝玉来看望病中的黛玉。但所指是书中的哪个情节,论者们的看法就很不相同。有人认为是指今本书中第三十四回:林黛玉在贾宝玉的遗帕上题写了三首情诗后,“觉得浑身火热,面上作烧,走至镜台揭开镜袱一照,只见腮上通红,自羡压倒桃花,却不知病由此萌。” 有人认为,此诗所指当是今本书中第六十四回贾宝玉探望林黛玉之事。其实均不然。细读明义这首《题红诗》,其内容是反映林黛玉患肺病的晚期症状。黛玉在自觉病势转重之时,宝玉来看望她。为了不使宝玉担心,在对话中有意掩饰自己的病情,用慰言告诉对方,近日来自己的病情有所好转了。“犹恐意中人看出,慰言今日较差些”,品味这样的诗句,使我们想像到,在林黛玉病重之际,她和宝玉的爱情深度也加重了。一对意中人对膝畅谈,情意绵绵,相互慰藉。这在《红楼梦》前八十回中,找不到这种情节,程本后40回中,亦无此情节描述。

第十八首:伤心一首葬花词,似谶成真自不知。安得返魂香一缕,起卿沉痼续红丝。

此诗决非为书中第二十七回林黛玉自吟《葬花词》而作,而是一首咏叹黛玉病逝早殇的吊唁诗。在程本后40回中,所写宝黛爱情关系,与明义这首诗所示的内容是不相吻合的。黛玉尚未死亡,贾府主子们就使用“掉包计”,替宝玉和宝钗牵上了红丝,定下婚约。正当黛玉逝世之际,恰是金玉姻缘接续之时。黛玉死后,贾薛二人已经正式结为夫妇,木石姻缘已经终结,黛玉与宝玉原先既无婚约,哪有红丝可续?明义诗中用了“返魂香”句,是大有深意的。《牡丹亭》中的杜丽娘为爱情而死,是返魂香使她复活又和柳梦梅共续红丝。杜丽娘在生前死后,都在渴求着爱情的实现。明义用“返魂香”句寓示着林黛玉灵魂对爱情的渴望。可是,在程本第九十六和九十七回中,黛玉得知贾薛订婚的消息后,是断了痴情,绝了爱望,绝望而死的。如果明义所读到的是这样的内容,是决不会写下“安得返魂香一缕,起卿沉痼续红丝”这样的诗句的。

第十九首:莫问金姻与玉缘,聚如春梦散如烟。石归山下无灵气,总使能言也枉然。

有人认为,金姻与玉缘是分别指宝玉和宝钗,宝玉和黛玉的婚姻;其实不然。因为宝黛姻缘未聚,黛玉即逝;只有金玉姻缘才有聚散之事。所以,此诗所示,当是贾薛成婚及全书结束的事。金玉姻缘虽然结合了,但不久即散。宝玉出走,回到青埂峰下成了无灵性的顽石。宝钗也因此毁灭了青春,可能也是早夭。金玉姻缘烟消云散,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虽然那顽石上刻满了一大篇这个故事,但也只能留给后人欣赏,对于贾薛两家来说,又有什么样的意义呢?

第二十首:馔玉炊金未几春,王孙瘦损骨嶙峋。青娥红粉归何处,惭愧当年石季伦。

此诗可看作对全书主旨的一个概括。首句说大观园的繁华好景不长,主人公的富贵生活如过眼烟云。二句说贾宝玉在贾府败落后所过的贫困潦倒生活及落魄损瘦形象,“骨嶙峋”,既写宝玉因贫苦而瘦削的身子,也暗示他傲世不屈的精神依旧。此诗的后面两句,是对这种大衰败、大毁灭悲剧内涵的揭示与评论。《红楼梦》的悲剧,首先是女性们的悲剧。青娥红粉,是第一回所说的“行止见识皆出于我之上”的裙钗们。“归何处?”是用设问语气揭示她们的全部毁灭。“惭愧当年石季伦”,是借用石崇当年残杀美人的典故,来和《红楼梦》中的女性悲剧相比较,以此来揭示红楼女性惨遭毁灭的严重灾难,为这幕惊心动魄的大悲剧挥泪一哭。

石崇和大将军王敦一伙豪霸,不把女性当人,以杀美人取乐,令人发指。可是若与《红楼梦》中“千红一哭,万艳同悲”,“破家灭族”的故事相比,石崇杀美人的故事还有点逊色。死在石崇屠刀下的只有几条人命。而《红楼梦》中被毁灭的女性却是“千红万艳”;她们不仅肉体的被摧残,还有长时间地精神上的被折磨,被戕害。残杀她们的屠场是整个社会,不像石崇仅限于一席酒宴。因此,倘若石崇尚在,读了红楼悲剧,恐怕要感到自愧勿如的。

综上所述,明义这四首《题红诗》所反映的内容,是明本《红楼梦》中独有的内容。这些内容在程本后四十回中,或者是找不到的,或者虽有其事,而内容性质却根本不同;却和前80回所预示的趋向相吻合。

 

5.永忠三绝句题咏的《红楼梦》也应是明义看到的那个本子。

根据祝秉权先生《论明义本〈红楼梦〉》文章所分析,永忠的三首《因墨香得观红楼梦小说吊雪芹三绝句姓曹》,也反映出与明义《题红诗》同样的问题——永忠看到的也是全本的《红楼梦》,并且是主要写女人生活的言情的《红楼梦》,他与明义看到的《红楼梦》,应该是同一抄本。

我们先看他的第一首诗:

传神文笔足千秋,不是情人不泪流。

可恨同时不相识,几回掩卷哭曹侯。

要说“传神文笔足千秋”这一句和全本《红楼梦》有关不算牵强。如果永忠看到的只不过是未完成本《红楼梦》,其中绝大多数人物的命运都还没有最终的结尾,是生是死都难确定,什么内容能让他“情人泪流”呢?永忠为什么“泪流”,除了他看到了黛玉病死、良缘破灭、王孙瘦损之外,还有什么更好的解释吗?难道我们一定要说他是预见了没有写完的《红楼梦》的悲剧结局而流泪?再者,如果永忠没有看到最后的结局,他所谓“传神文笔足千秋”的评价未免有过誉之嫌。

再看他的第二首诗:

颦颦宝玉两情痴,儿女闺房笑语私。

三寸柔毫能写尽,欲呼才鬼一中之。

“三寸柔毫能写尽”,说明在永忠的眼里,宝玉颦颦两个人“儿女闺房笑语私”的“情痴”故事是“写尽”,也就是“写完”了的。

最后看他的第三首诗:

都来眼底复心头,辛苦才人用意搜。

混沌一时七窍凿,争教天不赋穷愁。

什么叫“都来眼底复心头”?分明永忠写的是自己看完《红楼梦》以后,对书中内容进行回味的情景。如果他看到的不是全本的《红楼梦》,恐怕就不能说“都来”,而要说“半来眼底复心头”了!

永忠在这三首绝句前面写明了他看到《红楼梦》是因为“墨香得观”。墨香是二敦的叔父,二敦和曹雪芹交好,二敦把自己看到的《红楼梦》传给墨香,永忠又在墨香那里“得观”是很正常的事情。也就是说,明义和永忠诗作中共同吟咏的《红楼梦》就是同一个本子,一个曹雪芹创作的完整的本子。

要想弄清楚明义看到的《红楼梦》到底是一个什么性质的小说,我们必须打破过去我们一些思维上的定势,那就是:明义看到的《红楼梦》肯定不是今本《红楼梦》,而是在今本残缺的《红楼梦》基础上的改定稿。我们为什么就不能认为这本《红楼梦》和今本《红楼梦》是两回事呢?

再根据“小豆毛”先生的系列文章推测:明义、永忠看到的这本《红楼梦》大致面貌是:故事以一个神话开始:太虚幻境放春山上的一块玉石修炼成为神瑛侍者,无意中浇灌了因为天旱而干枯的绛珠仙草,后来神瑛下界投生为宝玉(茜纱公子),绛珠仙草因为受过神瑛侍者的灌溉之恩也下界投生为林黛玉(颦颦)还泪。下界后他们一起生活在大观园中,整个故事环境是“炊金馔玉”,“备记风月繁华之盛”的。这个园子不大,主体建筑是怡红院,附属建筑是潇湘馆、梨香院,怡红院的主体叫做绛芸轩(佳园结构类天成)。除了宝玉和黛玉,故事中还有宝钗和其它的丫头。小说以宝玉黛玉的“草木姻缘”和宝玉宝钗的“金玉良缘”爱情故事为主(莫问金姻与玉缘),大概有斗娇娥、扑蝶、宝黛怄气、春梦题诗、瞒病等故事,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宝玉和丫头们的故事,比如醉戏、梳头、换汗巾、尝羹等等。可惜好景不长,没有几年时间,林黛玉病死(起卿沉疴续红丝),宝玉和宝钗的良缘也烟消云散(聚如春梦散如烟),丫头们风流云散(青娥红粉归何处),宝玉穷困潦倒(王孙瘦损骨嶙峋)而死,随他一起投生的玉石回到放春山下(石归山下无灵气),完成了一个“总使能言亦枉然”、“惭愧当年石季伦”的悲剧故事。

虽然这本《红楼梦》内容与今本《红楼梦》相比出入很大,但是它具有以下的几个特征是不容轻视的:

首先是完整性。这本《红楼梦》的篇幅不会太长,我们无法考证其具体的回目数量,但是这本书绝对没有今本的规模是可以肯定的。关键是它讲述了一个完整的故事,而不是断臂的维纳斯。

其次是悲剧性。作者敢于打破“大团圆”的结局去写一个女主角病死、男主角贫困而亡,前世因缘破灭的故事,这有助于我们明白为什么明义和永忠都对这本书给予高度评价:这可能是他们第一次看到以悲剧结尾的小说。今本《红楼梦》是很伟大,可是我们大可不必僵化得以为这种感慨一定非要看过今本《红楼梦》才能有,不能因为今本《红楼梦》的伟大就否认明义本的价值。

第三是脂粉气。除非我们能够找到这个本子,否则要一味赞美或贬抑明义看到的《红楼梦》恐怕是不科学的态度。凭心而论,从明义留下的题咏来看,这本《红楼梦》除了悲剧结局具有划时代意义之外,恐怕大部分内容不会有太高的思想性和艺术性。我们从诗中读到的内容只要不是有意曲解拔高,大家都看得出来充满着贵族公子和小姐、丫鬟们调笑游戏的脂粉气。(待续)

 

0

阅读 收藏 喜欢 打印举报/Report
  

新浪BLOG意见反馈留言板 欢迎批评指正

新浪简介 | About Sina | 广告服务 | 联系我们 | 招聘信息 | 网站律师 | SINA English | 产品答疑

新浪公司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