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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 about 香亭君3

(2010-09-06 16:57:32)
标签:

香亭

随园诗话

袁枚

文化

分类: 说文谈艺
- 香奁


    《随园诗话》中录有一则香亭的逸事:金陵妓郭三为讼事,江宁王令拘讯之,香亭为关说求免。王县令以“封十八姨”的典故揶揄香亭说“逢场作戏,不必太怜香惜玉”。香亭乃寄诗云:“一波才定又生波,屡困风姨可奈何?不是花奴偏惹事,总缘柳弱受风多。”

    风神封十八姨,出唐《博异志》,段成式《酉阳杂俎》一书亦有收录,故事中诸花之精化成为知书达理的美人儿,由怜香惜玉的崔玄微护卫着,不受恶风十八姨的侵扰——封建社会的女子,地位往往还不如一件家具,恶风吹过,最是脆弱易折。彼时尊重女性、爱护女性的人,品质未必上升到如何可贵,但护花人的人格与心胸,相对的一定更加睿智与开朗。

    《牡丹亭》题词说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梦中之情,何必非真?天于岂少梦中之人耶!”——假使由弗洛伊德分析香亭记梦,少不得说起孤独的童年、备受袁枚放荡性生活唆摆的人格、甚至对满园嫂子们可能抱有的隐晦的情欲等等——十几年随园岁月,袁枚对弟弟的影响,应该是渗透进了人生观、情爱观的角角落落。袁枚是个顶好色,又重情惜花的人,有名言曰:“惜玉怜香而不动心者,圣也;惜玉怜香而动心者,人也;不知玉不知香者,禽兽也。人非圣人,安有见色而不动心者?其所以知惜玉而怜香者,人之异于禽兽也。”

    袁枚有过多少女人,无法得出确切的数字,纵横情场好几十年,临老犹寻芳不倦。他曾在《随园诗话》自爆说:三十年前到苏州选妾,花费甚轻,如今一听说老色狼来了,价格立刻chuachua地涨了上去。香亭感于此,有诗笑话他曰:“传闻近日选花枝,百两缠头费莫支。争及当年吴市好,一钱便许看西施。”住着江宁织造曹家的旧园子,几十年莺飞燕绕,难怪后来有好事者在校本中伪造袁枚的《石头记》读后感说:“中有所谓大观园者,即余之随园也。当时红楼中有女校书某尤艳,雪芹赠云。”

    然而袁枚的好色,如他的“真下流”,是一番极坦荡的风度。“男女相悦,大欲所存;天地生物之心,本来如是。”他毫不加以掩饰的对情爱的追逐,同样也收获了身边女子大胆的爱慕与共鸣。在那个时代,美妾易得,“相悦”却如何困难。袁枚是个浪漫的文人,也是个成功的情人,不知是他的放荡成就了他纵情的文章,还是他不羁的天才吸引了灵感女神蜂绕身边。他欣赏造物赏赐给人体的美,更欣赏女人内秀的才华,认为“俗称女子不宜为诗,陋哉言乎!”他对情爱抱有极天真、自然的信仰,这风流自成的态度亦深深体现在他的文学观中:“天性多情句自工。。。有必不可解之情,然后有必不可解之诗,情所最先,莫如男女。”

    文人重情,无情不成文章,一个文人如何对待他的女人,也就是如何看待他的创作。元稹、李敖之流,断乎是不配做风流才子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若文章果真天成,却给元稹这样始乱终弃的负心人拾得,简直是文学女神最荒唐的失误。日前看新闻说,李敖想要葬在苏小小坟边——这个放言“女人是男人的夜壶”的“才子”,与有闲章刻曰“钱塘苏小是乡亲”的袁枚,狭邪与敬重,文人两种,形成极鲜明的对比。

    古代也好,现代也好,两性之间不是对立的、上下级的,而应该是平等的、相调的,水乳交融的。男人的泥土气,与女人灵动的烟水气,这并非贾宝玉之类多情种子的痴话,而是对两性截然不同的灵魂的判词。若男人是深沉的江山,那女人就是缠绵在山涧的云雾、飘荡在水面上的楚歌;若男人是坚牢的庭院房舍,那女人就是园林中含露的娇花、弄月的兰草,与风把臂的弱柳。女人本质上的通透与不可捉摸,不但同大自然非常相似,更像一些无法形容、只可意会的感触,譬如文思、画意、诗情、百转千回的浪漫。当然也有个别艺术家,如米开朗基罗,从同性的肉体上获得了滔滔不绝的丰美的创意,但古今多少才子,仍是靠女子的笑靥提炼其荡气回肠的灵感。女性本来是一股灵气逼人的清流,不幸被理学锁入重楼,成为千百年来封建社会、男权会中,让男人的才华与欲望恣意生长的土壤,而女人本身的才学,或如袁枚所说“无人唱和而表章之,则淹没而不宣者多矣”,甚至因过分的聪慧导致坎坷流离的遭遇,这是一性的悲哀,是人为的、强加于女性的卑微的烙印。

    翻遍唐诗宋词,华丽的辞藻底下,掩不了的是女子的哀与怨。直到明末清初短暂的、具有现代民主意识的文艺思潮出现,两性的爱与乐终于鲜明起来,也有了活生生的,如芸娘、杜丽娘这样的女子。孔尚任写活了李香君?还是李香君成就了孔尚任?没有陈芸,《浮生六记》一书就像被抽去了筋,整个儿佝偻下来。有的女子艳丽地开在史书中,有的女子隐身在文艺作品里,《牡丹亭》、《警世通言》、《西厢记》、《红楼梦》。。。仿佛都是来自无数闺阁的、纯真而奋力的呐喊。话本的恶趣味传奇的风流杂剧的光辉小说的惊天动地,这一股子挣破了所谓的理学正宗、从最底下涌出来祸祸明清文艺史的浪漫,终于还是被康乾盛世的文字狱困入了黑暗里。送走了李渔、纳兰性德、蒲松龄、曹雪芹。。。我们的黑暗时代与欧洲的黑暗时代脱了时空的节,而袁枚是为明清浪漫主义洪流关上门的人。


    自从袁枚最心爱的女人、才色双绝的陶姬死后,他也曾悲鸣曰“女子有才致为造物忌也”,放言只求绝色不求才女,然而他此后的人生,依然与才女们亲密相连,对身边女子的诗才,亦推介赞扬。陪伴香亭君左右的,有一位名叫吴蕙、字香宜的姬妾,袁枚形容她“窈窕之容,诗且清妙”,《随园诗话》中录有她的诗句:“为爱春寒花放迟,游人偏采未开时。依心恰爱天然好,不忍临风折一枝。”同芸娘“秋侵人影瘦,霜染菊花肥”类似,有一股羞涩但清新自然的闺阁气。

    又据袁枚记录,香亭君最擅长写作的,是一种被称为“香奁体”的挑逗文学,“带一分愁情更好,不多时别兴尤浓”、“劝君莫结同心结,一结同心解不开”。。。就连老流氓袁枚都自叹弗如曰:“我家弟弟写言情,都是我在色情之时也敏感不觉的情色!”(然阿兄虽亲历,亦不能如此之细腻风光也。)

    慧妻妓友香奁诗,想来香亭君的爱情生活又与他刻板、寡淡的人生经历截然不同。关于袁枚的故事还有很多很多,关于袁树的人生则到此为止,从鬼话到情爱,扒开历史的尘埃,袁香亭一生平淡,然而知情、写意、丰满、立体,是一个没有让我失望的妙人。“十年杖履畅追寻,花里弹棋月下吟”——知道他曾经幸福过,打破砂锅八卦到底的人也就安心了。


(香亭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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