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位顾客

林 树

阪垣平正在厨房里忙碌着，新店员幛子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请他出去，说外面有个奇怪的顾客。阪垣平赶到前厅，幛子所说的奇怪的顾客原来是一个大孩子带着一个小孩子。

大孩子向阪垣平鞠了一躬，问道：“老板，听说您家第92个顾客是不收钱的，是吗？”阪垣平一愣，问：“这个……你是听谁说的？”大孩子说：“是听隔壁市场的老奶奶说的，她说上次她和孙子在这里正好是第92位，您没收他们的钱。”

阪垣平想起来了，数天前确实有一个老奶奶带着她的小孙子在这里吃饭，自己确实没收他们的钱。可是那并不是因为店里有“第92位顾客不收钱”的活动。他知道老奶奶每天都带着小孙子在隔壁市场卖果子，收入极为有限。那天，他们走进店里，犹豫再三，点了一碗最便宜的排骨汤拉面。他忽然鼻子一酸，对老奶奶说：“恭喜您是我们店今天的第92位顾客，您吃的所有东西我们都不收钱！”

今天这两个孩子为这个理由而来，阪垣平有点儿纠结。大孩子接着说：“我在外面数了一整天了，我刚好是第92个。”阪垣平心想，能耗在店外数一整天的，想必也不是特意占便宜的吧。于是他点了点头：“我们的确是这样的，第92位顾客不收钱。”

“那么只要是一起的，吃多少东西，都不收钱，对吗？”大孩子又问。阪垣平开始后悔自己的好心了。可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对大孩子说“是”。大孩子一声欢呼，向阪垣平深鞠一躬，然后转身出了门。不一会儿，他推着一个轮椅进来了，上面是个有些憔悴的中年女人，看上去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阪垣平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母子三人只要了三碗不同的普通拉面，额外给最小的孩子点了一根烤鸡肉串，加起来的金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临走时，母子三人又专门请出阪垣平，深深向他鞠躬致谢。

忙碌了一天，阪垣平和幛子一起收拾店面，幛子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高兴地说：“老板今天也是做了一件好事！可为什么是92这个奇怪的数字呢？”“也是很巧，老奶奶来的第二天是我母亲的生日，9月2日，当时我正满脑子想着怎么给母亲庆祝，就随口说了这么个数字。”

这时，阪垣平的电话响了，接了电话，他的神色变得凝重又焦急，他简单嘱咐了幛子几句话，急急忙忙跑了出去。电话是医院打来的，说阪垣平的母亲不慎摔倒，伤了头部，已被送到了医院。

匆忙赶到医院，阪垣平看到病床上的母亲，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医生告诉他，他母亲在路边摔倒后，刚好有好心的路人看到了，然后为她做了心肺复苏，又打电话叫来了救护车，这才使她转危为安。

阪垣平略微放心了一些，问医生是否知道救他母亲的人是谁。医生说：“是个坐轮椅的中年女人，还带着两个孩子，听说她曾当过护士，所以才能这么熟练地给你母亲急救。”旁边的护士又说：“说来也巧，她说以前从没在那条路上走过，今天是因为在附近吃饭，才看到你母亲倒在地上。”阪垣平百感交集：“我想我肯定要去谢谢她！”

（姚梅芬荐自《意林12期》2016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