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人笑的时候

○徐均生

富人心里很有怨气，抱怨地对上帝说：“我不能跟穷人同一个教堂，我要重新造一个教堂，拒绝任何穷人。”上帝想了想说：“能不能答应你这个要求，现在还不好说，但你得先把教堂造起来。”

富人想想有道理，便花了很多的钱建造了一个很漂亮的教堂。教堂建成启用前，富人问上帝：“现在教堂建成了，你得答应我的要求。”上帝说：“新教堂正式启用后，我就答应你的要求。”

富人很开心，连忙向上帝叩头感谢。上帝说：“你不用谢我，如果要说谢的话，应该谢你才对，你为我建造好了这么漂亮的教堂。”

听了上帝的话，富人高兴得不得了，上帝都说了要感谢他，这是多么荣耀的事啊！当晚，富人约了一帮亲朋好友来祝贺，喝了很多的酒，富人还去赌钱，可能是富人喝了酒的缘故吧，缺少了理智，竟然把家产都抵押出去赌了，结果，富人输得一无所有。

第二天是新教堂正式启用的日子，富人却迟迟没有上教堂。富人坐在原来自家的房屋前，泪流满面，痛悔不已。上帝派使者来请富人。富人对使者说：“我现在是穷人了，没资格去教堂。”上帝的使者说：“上帝说了，从今往后，新教堂只有穷人才可以进去，富人不准人内。”

富人感激涕零，连声说：“我的上帝我敬爱的上帝啊……”

富人进了新教堂，跪在上帝的面前，心里默默地发誓道：“我要重新开始，我一定要重新成为富人！”上帝说：“好的，我会帮你的。”

果然，几年以后，富人又成为富人了，成为富人后的富人，进教堂后感觉跟穷人在一起很不舒服。于是，富人要求上帝：“我最最敬爱的上帝啊，能不能让那些穷人不要进这个教堂了？”上帝说：“这个恐怕不行，穷人跟这个教堂已经融为一体了，难以分割。”

富人说：“可这个教堂是我建造起来的啊！”上帝说：“我知道，但这个教堂之所以会成为这样，也是你造成的。当然，你的要求也有合理的成分，但要我答应你，除非你重新为自己建造一个新教堂。”

富人想想没其他办法，只好答应再建造一个新教堂。新教堂建成后，富人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他不请亲朋好友们来祝贺，也不赌钱了。富人暗暗地发誓：新教堂启用的那天，我一定要以富人的身份进教堂，这教堂是我建造的，也是上帝答应了的。

果然，新教堂启用那天，富人坐上他的新车出发了，路过一座大桥时，好好的桥却突然塌了，富人的车一头扎进河里，好在河水不是很大，富人被救上来了，但伤势非常严重，头破血流，昏迷不醒。

经过半年的抢救治疗，富人终于睁开了眼睛，却看到上帝的使者在他的眼前。富人连忙表示：“感谢上帝！感谢上帝……”上帝的使者说：“你还是应该感谢你自己吧。”富人不解：“请问使者，我不懂您的意思。”上帝的使者说：“在抢救你的过程中，你托梦给上帝，请求上帝说只要能活过来，宁愿不要所有的财富，哪怕做个穷人也行。”

富人连忙问：“您是说我现在是穷人了？”上帝的使者说：“是的，是你的财产救了你的性命。”

“可是，可是，我那个新建的教堂呢？”上帝的使者说：“上帝说要等你去正式启用。”富人非常沮丧，可又无可奈何。富人问：“我现在还能进新教堂吗？”上帝的使者说：“这要你自己去证实才行。”

富人出院后很想去新教堂，可就是不敢去。有一天晚上，富人在梦里见到了上帝，便问：“我明天能去新教堂吗？”上帝问：“你很想去吗？”富人说：“是的，很想去。”上帝说：“那你去吧，明天正式启用。”富人问：“可我现在是穷人了，还能去富人的教堂吗？”上帝说：“你自己花钱建造的教堂为什么不能去？”

第二天，富人忐忑不安地去了新教堂，上帝的使者在教堂门口迎接。富人进了教堂，里面没有一个人。上帝的使者说：“上帝让我转告你，这个教堂是你建造的，如果你不想让别人进来，就归你一个人使用。”

富人感激涕零，跪倒在上帝面前，心里默默地说：“上帝啊，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这座教堂了，就让我以教堂为家吧。”上帝说：“这是你的决定吗？”富人说：“是的。”上帝说：“很好！”

从那以后，富人住在教堂里了，以教堂为家，以教堂为荣。三个月以后，富人感到很孤独，没人陪他说话，更没人心疼他，便把路过的人一个个地带进了教堂，不问其身份，不问其财富，在一起唱赞美词，在一起祷告，很融洽，很安逸，而又笑容满面。

富人笑的时候，上帝也跟着笑了。

    （选自《山东文学》2016年第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