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
刘国芳
那时候才晚上八点多钟，领导和夫人都在客厅里看电视。忽然门被敲响了，领导夫人便问了一句：“谁呀？”
外面回答：“楼上的，我们卫生间漏水，看看漏下来了没有。”
领导夫人就去开门，随即，进来一个人，一个看起来贼头贼脑的人。贼头贼脑进来，并没去卫生间，而是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领导和夫人就很惊讶了，他们说：“你是谁？”
回答：“贼。”
这话让领导和夫人更惊讶，他们说：“你是贼？”
贼说：“不错，我就是贼。”
领导说：“光天化日之下，有这样做贼的？”
贼说：“现在不是光天化日，是晚上。”
领导夫人说：“你出去。”
贼说：“我进来了，怎么会出去呢？”
领导真的觉得莫名其妙，他瞪着贼说：“我们家里有人，你也敢说来偷东西。”
夫人说：“莫跟他啰唆，打电话报警。”
夫人说着，拿起手机，但贼一点都不害怕，贼甚至笑了笑，贼说：“我求之不得，就希望你报警。”
领导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我们说报警，你竟然不害怕，还笑，真是匪夷所思。”
贼又笑了一下，贼说：“害怕的应该是你们，我观察你们好久了，你们家门庭若市，天天都有人来，你官当得大，又有权，我知道他们是来给你送钱送卡，当然也会送名人字画、文物古玩等，你一报警，我就说偷了你们现金一千多万，警察到时一查，查到你们满屋子都是值钱的东西，你说谁怕？”
领导夫人这时已打通了派出所的电话，对方问：“哪里，有什么事？”
领导夫人沉默了一会儿，回答：“哦，对不起，打错了。”
贼当然听到领导夫人的话，贼说：“你还不笨。”
领导接嘴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贼说：“你这也想不到吗，要钱呀，天天都有人跟你送钱，你就不能送一点给我？”
领导和夫人这时一起说：“门儿都没有，凭什么我们把钱给你？”
贼说：“你不给钱，我就不走，除非警察把我抓走。”
领导这时很生气了，领导拿起了手机，领导说：“你以为我真不敢叫警察吗？”
贼说：“你敢，你怎么不敢，但后果你考虑了吗，山西有个白培中，就因为两个保安去偷他家东西，结果牵出了多少人，你官不比白培中小，到时恐怕会引起我们这里的官场地震吧。”
领导夫人当然也看见领导要打电话，夫人挡住领导，然后跟贼说：“你要多少？”
贼说：“50万。”
领导和夫人又一起说：“胡说八道，好好地，我们会给你50万。”
贼说：“你不给拉倒，那我就一直坐在这里。”
领导这时把门打开来，要把贼拉出去。贼个子大，他一把推开领导，然后说：“别拉拉扯扯，别人看到，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如果有人多事报了警，便给你惹麻烦了。”
领导夫人听了，慌忙把门关了。
贼说：“还是夫人聪明。”
领导夫人知道不拿些钱出来，是打发不了这个贼的，她拿了两叠钱给贼，但贼没要，贼说：“这点钱就想打发我？”
领导真的很气，领导说：“我们无缘无故给你几万块钱，你还嫌少，你真的不识好歹。”
贼说：“你不高兴，报警呀？”
领导又拿起了手机，领导说：“报就报，你以为我们当真怕你。”
领导夫人制止了领导，夫人说：“你跟一个贼斗什么气。”说着，领导夫人又拿出了几叠钱，然后跟贼说：“现在总共给了你五万，你应该知足了。”
贼说：“二十万最少。”
领导夫人说：“哪里拿得出那么多现金？”
贼说：“别骗我了，国家能源局一个局长，家里抄出了现金一亿多元，你们家里会没有二十万？”
领导夫人又沉默了一会儿，去拿了一大叠钱来，把钱扔给贼，领导夫人说：“你说话要算数。”
贼不睬领导夫人，只埋头算钱。
领导在边上气得发抖，领导说：“真是岂有此理。”
贼睨了领导一眼说：“还领导哩，我看你还没你老婆懂事。”
贼说着，把钱算好了，然后抱了钱要走，但领导夫人喊住了贼，领导夫人说：“我给你找个包装一下。”说着，领导夫人去拿了个包来。贼便一叠一叠把钱放进去。装好，贼说了一声拜拜，然后开了门。
随着哐当一声，贼关门走了，把领导和夫人扔在屋里。
（选自《北方文学》2015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