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并不在某个梦中，而是

存在于所有梦中

              ——P.P.Pasolini《一千零一夜》

 （谨以本文献给JZ。她爱我。她看着我，并且看到我所说的一切。）

那一年的生日让我开始学习他的语言。可我现在想说的，却是曾在同一年春天生长的、似乎是作为预兆的一种怪病。尽管当时我还并不知道这种反常和他的关系。

十二岁之前的几个月里，我开始拒绝在夜晚入睡，并且拒绝任何亲人的陪伴。祖母为此惊恐不安——天知道我在黑暗中做些什么，或者，谁对我做过什么。家里每天都充满了过度敏感的警戒，似乎随时会有人破门而入把我带走。而我很少回答那些从小心翼翼变成焦急的疑问。我在白天上学，在教室里完成作业或者考试的规则，有时也读一些逃过年龄边境的书；没有一个同伴发现我的异样。晚秋的时候我独自回家，而冬天的傍晚父亲总是等在学校门口：十一月的暮色来得太早，家人都在掩住的灯泡中惶惑不安。我对他们说：“我回来了”；我像生病之前那样洗手，坐在餐桌旁，使用勺子和玻璃水杯；我穿好外出的衣服，走进房间，把门关上。

……

我整夜坐着，并不期待有人敲门，却对没有人来敲门感到疑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