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说“欲”

    近读一则古人笑话，很有些意思：

    从前，有兄弟三人谈天，无意中扯到何以“随心所欲”。
    老大衣衫褴褛，家贫如洗，便道：“要随我的心，衣服日日新。”
    老二无妻无子，光棍难熬，便道：“要随我的心，天天都成亲。”
    老三追求钱财，贪得无厌，便道：“要随我的心，挖上一窖金。”
    老大一听，大吃一惊：“啊，这么多金子。”
    谁知老三还未随心，继续说道：“方方四十里，能深尽管深。”
    老二一听，坐不住了：“啊，金窖这么深。”
    谁知老三仍未如愿，继续说道：“白天挖四两，夜里长半斤。”

    由此引发了我说“欲”的话题来。

    《礼记-礼运》说：“喜、怒、哀、惧、爱、恶、欲七者弗学而能。”看来，“欲”是天生的，人皆有之，真正的“无欲则无求”大概也不存在。佛家“六根清净”非无欲，“普渡众生”即“欲”也！

    “欲”即然天生，其本身也无所谓好坏或贬褒。“欲”如果用在正处，是推动社会和人类进步的原动力；“欲”如果用歪了，则会成为社会和人生发展的侵体毒瘤。因此，“欲”是把双仞剑，利与弊同在，是矛盾的同一体。

    “欲”既然可以是进步原动力，也可以是侵体毒瘤。那么，如何趋利避害甚或化弊为利，关键在于把好一个“度”字。古人云：“欲生于无度，邪生于无禁”。腐败、无耻、贪婪、放纵、违法、犯罪……皆因纵“欲”过度，欲壑难填是也。

    “欲”过了度，即为“恶欲”。恶欲如野马，一旦脱僵，就会狂奔乱跑；恶欲如激流，一旦失控，就可使人生坚实大坝坍塌。人称“五毒书记”的原湖北省天门市委书记张二江，不仅贪污、受贿，而且还与老婆之外的107个女人有染，并记录每一次玩弄女人的体会和经历。欲望的放纵必然导致道德的沦丧，而道德的沦丧带来的是行动的疯狂和最终的身败名裂、自我毁灭。

    “欲”过了度，想回头也难。受贿1400多万元的“海南第一贪”，原东方市市委书记戚火贵，在监狱中自起别名“戚盼生”。戚盼生------期盼能生还，给条活路。“死”到临头才想到了要“盼生”，其强烈的求生欲望和良苦用心着实感人令人同情。只是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红楼梦》有诗讲说得好：“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无奈人生没有回头路可走的，有些人、有些事一旦做过错过了,就永远也弥补不了、找不回来了。

    匆匆步履，滚滚红尘。如今的世界，似乎一日浮躁一日。现今人心，似乎也一日浮躁一日。保留适当有度的“欲”，抵制消除非份过度的“欲”，把握自持最为重要。人与其说与各种“恶欲”作战，不如说就是和自己作战，毕竟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能打败自己的最终还只是自己。

    《增广贤文》有曰：“良田万顷，日食一升；广厦千间，夜眠八尺”，这些话嘴里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难，名利、地位、财富、金钱、美色谁不希望多多拥有？所以，我敢充分而肯定地说，这个世界上真正能悟透这些根本道理的，一定是无数已经身陷囹圄、迫切地想回老家当个农民的戚火贵、胡长清们。只可惜，农民也不是谁想当就能当得了的！梦醒魂难归，一切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