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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天地之间 |
身在室韦,早睡纯粹是浪费时间。于是,按照当地人的指引,走向镇子北面的蒙兀室韦广场。场中已点起篝火,篝火旁有人欢快地唱歌,许多人搭起圈子纵情地舞蹈,更多的人在外围观看,炽烈的气氛感染着人们的热情。显然这不是有组织的演出,而是一种自娱自乐的方式,一些年轻的旅游者有意或无意的即兴创作。安静的边陲小镇大概早已习惯了外来的热闹。依着广场的栏杆,朝界河的另一边闲望几眼,对岸的奥罗奇镇发出几点微弱的灯光,表明那里是有人烟的地方,只是格外得冷清些,或者镇子原本很小。
夜晚的室韦,即使融入了众多的游客,也还保持着它习惯性的安然,尽管新修的主街上行人如缕,尽管街侧的俄罗斯精品店个个灯火通明。我们入住的地方虽然装有洗浴设施、数字电视,但却洗不了澡、看不了电视。这里还没有用上国电,私电想必很贵或是并不充裕,微弱的电流只有一百伏左右的电压,游客们只得入乡随俗,即使来自繁华的大都市,享惯了生活的豪华。
室韦位于内蒙古的北端,镶嵌在大兴安岭北麓、额尔古纳河畔,与俄罗斯的奥罗奇隔河相望。在2005年中央电视台举办的中国魅力名镇评选活动中,让世人感觉陌生的室韦脱颖而出,被评为“中国十大魅力名镇”之一,随即声名鹊起、红杏出墙。
这里是我国唯一的俄罗斯民族乡,辖10个村屯,全乡有人口4000余人,其中镇上居民1800多人,华俄后裔和俄罗斯族占63%。这里的俄罗斯族居民大多是苏联十月革命前后来到中国的俄罗斯人,老一代人精通俄语,至今保留着过去的生活习惯。19世纪末,沙皇贵族和资本家拥进我国开矿、经商,一些俄国农民越境打草并定居下来;我国山东、河南、河北“闯关东”的贫困百姓也来这里采金、伐木、打猎。许多华俄青年男女结婚生育,逐渐形成了华俄后裔。我们用晚餐时,就看到一位女服务员,具有明显的俄罗斯人相貌特征,据说是第四代华俄,嘴里说着一口纯正流利的东北话。在去室韦的路上,导游讲了一个故事:村里一个男孩悄悄喜欢上了邻居的俄罗斯女孩,十年过去了,男孩长成了小伙子,却一直不敢向姑娘表白。父亲早就看在眼里,假装说有人说媒,小伙子被逼无奈,说了实话。父亲鼓励儿子大胆求爱,小伙子终于鼓起了勇气。姑娘讲了一个条件,就是要小伙子亲自送她一件礼物,叫做“一把抓”,即一条红纱巾。然而,要买到红纱巾,需要翻山越岭到千里之外的地方,小伙子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立刻骑一匹骏马昼夜兼程而去。过了七天七夜,他买回了红纱巾。姑娘得到心爱的礼物,也考验了爱人的真心,嫁给了小伙子。如今,他已经一百多岁了,是镇上最年长的人。
室韦又是蒙古族的发祥地。蒙古民族的名称起源于蒙古地区东北部的一个室韦部落——蒙兀室韦。“室韦”是蒙语“森林”的意思,用作族称,就是“林中人”。“蒙兀”是蒙古一词最早的汉文译写。早在隋唐时期,蒙兀室韦部落就在这里过着渔猎为主的游牧生活,当蒙古民族的铁骑踏遍草原、森林以至欧亚大陆,只把民族发祥的一个称谓“室韦”留在了额尔古纳河的岸边。当年,成吉思汗曾到此祭祖;今天,仍有不少蒙古族同胞来室韦寻根。
清晨,赶在饭前提早一个小时起床。出院门踏上刚修的水泥路面,向东走到小镇的边缘,再折向北去,路变成了原始的砂石面。居民的一处处院落都是用木条做栅栏圈成,一角是马圈或牛圈,正房是用圆木出榫咬合对接而成的“木刻楞”,屋顶最原始的是以木板搭建的尖顶,有的则用红色或蓝色金属板材,却不见有砖瓦,也很少见有石块。镇子上的两座另类建筑,一个是画着俄罗斯风格图案的水塔,一个是高耸的电视塔。从外观上看,很多人家做着同旅游相关的生意,旅游让人们富裕起来。不时有居民骑马从我身边走过,问一句“骑不骑马,三十块”的话,但他们绝不纠缠,也不殷勤。小镇在一步步走向富裕,走向现代化,但仍未脱去传统和特色。希望小镇不要凝聚太多的商业气息和时尚元素,保持一种传统的朴实和独特的生活才是室韦的魅力。宁可有些不便,有些陈旧,有些原始,游客到这里不是来享受的,而是要感受一点近似于原生态的东西。一路想着,一路嗅着正宗的列巴味道和马粪味道。
来到界河边上,左右寻觅。西面的草地成了马场,几位游客在主人的护卫下,小心翼翼地骑行,却有一位年轻女性熟练地奔跑,不时还“驾、驾”地吆喝着。东面的山脊上隐约像是一处哨所,但两岸都不见军人,河面蒸腾的水雾展示出一派安宁平和的景象。我想象不出中苏关系紧张时额尔古纳河的样子,更无从知晓中俄《尼布楚条约》前后,康熙皇帝是否到过室韦。
回到我住宿的院落,见男主人在院子里干活,便有一搭没一搭地攀谈起来。原来这位爷们儿家住阿尔山,姑娘嫁到这里,他来是给姑娘帮忙的。这里的饮用水得从几里之外去拉,看来镇上还没有自来水。我们住的房子是去年盖成的,花了三十多万,但每年的旅游住宿收入能有近十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