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品读的江南美景——苏州
(2009-05-24 03:0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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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苏州园林古镇虎丘寒山寺 |
分类: 天地之间 |
苏州的名气太大了。在最具魅力的城市当中,你很难不将苏州列入前五名。苏州的文化底蕴太深,文化气息太浓了。苏州根本不必像其它城市那样用文化炒作自己,也无从炒作,枝蔓太多,头绪太多,挂一漏万。具有苏州特色的地方文化延展到多个领域,苏州有太多的文化品牌,以致让人怀疑那么多的文化资源摆在那里是不是一种浪费,苏州人有那么多精力保存、保护和弘扬那些光彩夺目的文化吗?苏州让全国许多缺少可以经营的文化的城市唏嘘不已,感慨万端,甚至充满妒嫉。在我们的印象里,苏州是中国最婉约、最柔情、最浪漫的城市。
苏州曾是春秋吴越、三国孙吴、元末张士诚多个政权的都城,拥有密集的古迹,距今已有2500多年的历史。做为都城固然缺乏王气和霸气,但大一统的中国并不需要太多这样的城市,苏州却幸运地成为文人的乐园和家园。历代名人雅士很多在苏州隐居,建造了一座座古朴雅致的园林庭院,将个人情感和深远抱负寄于一隅,把内心的喜怒哀乐以及个人的修养、学识外化出来,成就了别样的苏州园林,也成就了曼妙多姿的世界文化遗产。走进典雅的拙政园、留园、网师园、沧浪亭、狮子园,徜徉于那里的亭阁堂榭,抚摸着那里的山水草木,总会得到心灵的陶冶和净化。浸泡在流水中的周庄、同里、甪直、木渎等古镇,无不积淀了深厚的文化内涵,那些精致而朴实的宅院,即便是曾经的富豪府第氤氲着的也决非一夜暴富者难以掩饰的低俗之气,而那些茶楼、那些长满青苔的石桥以及缓缓流淌着的溪水,究竟藏匿着、传递着多少传奇故事呢?
这里诞生了中国四大名绣之一的苏绣,同时丝绸也名闻遐迩,清朝专门在苏州设立织造署。现今的织造署旧址并不起眼,但因曹雪芹的祖父曹寅和舅祖李煦曾先后担任苏州织造,《红楼梦》中多处提到姑苏(苏州),便又令很多红学爱好者增添了对苏州的浓厚兴趣。
这里诞生了以唐寅、文征明、沈周为代表人物的“吴门画派”。
苏州话颇显软糯,被称为“吴侬软语”。近代小说便有用苏州方言写就的。太湖周边有那么多城市,但一曲《太湖美》却偏偏以苏州民歌的曲调唱出来,把太湖与苏州紧紧联系起来。苏州评弹极具地方色彩,是中华艺苑经久不衰的一簇鲜花,印象中当年陈云对评弹情有独钟且有不少颇具见地的评论。被誉为“百戏之祖”的昆曲也是发源于苏州,其曲调婉转悠扬,舞蹈姿态优美,把“优雅”二字发挥到了极致,《牡丹亭》就是其代表作,昆曲又是中国首屈一指的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
苏州是货真价实的人文荟萃之地,涌现出的杰出人物绝对可以用“灿若群星”这个词来形容。自隋唐至大清期间,苏州出了50个状元,1500多个进士,在当代中国两院院士中苏州籍的拥有百人之多。历史上从苏州走出的重量级文人不胜枚举,有的甚至是文化史上里程碑式的人物。顾况、张籍、范成大、叶梦得在唐宋诗词领域占有一席之地;张旭开创了狂草书体,被后世尊为“草圣”,孙过庭一卷书、论双绝的《书谱》成为最重要的书法典籍和优秀范本;那里走出了吴中四才子唐伯虎、祝枝山、文征明、徐祯卿,走出了以古典通俗小说“三言”传世的冯梦龙,走出了国学大家俞樾。同时,有那么多的人物同苏州有着紧密的牵连,有的曾在此为官,有的曾在此居住,有的葬在这里。
正因为苏州文气太盛、景致太美,才给人们留下太柔、太软、太风流的印象,其实苏州并不缺乏阳刚和血性,并不缺乏轰轰烈烈。春秋时期,吴越两国展开反复的致命厮杀,而齐国的孙武带着一部兵书来到吴国,以高超的军事才能同伍子胥一起指挥数万人,打败了楚国的25万军队,成就了吴王的霸业,也成就了自己的千古大名。太平天国的忠王李秀成把府衙放在了苏州,以此为营同清军激战。这里养育了北宋政治家、军事家,官至枢密副使、参知政事的范仲淹,养育了评点《水浒传》、因哭庙案被腰斩的金圣叹,养育了喊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明清学者、思想家顾炎武,养育了大清两代帝师翁同和。明代况钟任苏州知府13年,勤政爱民,秉公断案,被百姓称为“况青天”。勇猛善战的孙坚、孙策、韩世忠墓也在这里。而明朝发生的一件事则更让国人不得不对苏州人刮目相看。魏忠贤做巡抚的亲信残酷盘剥百姓,人民奋起抗争,却被诬陷谋反,进行镇压,五位义士挺身投案,这就是血性的苏州。
凝结着浓厚人文精神的景观,是需要花费时间仔细品味和阅读的。否则,就很可能误读,就捕捉不到它的灵魂,就理解不了它的品性和风格。可是,我在苏州却仅仅逗留了半天。
在绵绵细雨中到达苏州,从被誉为“吴中第一名胜”的虎丘后门进入景区,未及细览石阶两侧苍翠的树木,便径直登虎丘去看塔。云岩寺塔俗称虎丘塔,是著名的“中国斜塔”和江南第一古塔,是古城苏州的象征。塔为八面七层,高47·7米,塔身最大倾角为3度59分。从斑驳的塔身可见整修过得痕迹,但塔依然显露着岁月的沧桑。拍照留念后,转到前面拾阶而下。山路两旁不时见到奇石,最著名的便是试剑石。相传春秋吴王阖闾令干将、莫邪夫妻二人为其铸剑,剑成后在石上一试,石块竟应声裂开。实际上,再锋利的宝剑也不会劈开大石,石间的裂缝恐怕只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而已。
从虎丘出来,赶往苏州最典型的园林拙政园。车到近前,隔着车窗看去,只见公路另侧是首尾相接的汽车长龙,根本找不到车位,只得与园子擦肩而过,悻悻而去。随即改变计划去往寒山寺,那里倒是可以停车。
瞟一眼大运河上的枫桥,走进寺门。寒山寺,旧称妙利普明塔院,始建于梁天监年间,因唐代高僧寒山、拾得来此住持,遂改名寒山寺,曾多次毁于战火,现存殿宇为清代重建。倘不是亲来此处,如望文生义,还以为寺是建在一座小山上呢。在寺内胡乱转了一下,也没留下很深的印象,脑中却一直想着张继的那首千古名诗《枫桥夜泊》:“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小小的寒山寺定是此诗的魔力才闻名中外。真该于清幽的夜晚,在枫桥下的一条小木船上把一盏冷酒,听一听寒山寺的钟声啊。
然而,时近傍晚,只得离开苏州了,不知今生是否还有机会再到让人无限向往和留恋的如诗如梦的苏州?若再有机缘,我定会一睹古城门的态势,领略一番园林的风韵,去周庄或者同里欣赏一段评弹,看一看昆曲曼舞的水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