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森特章克申距离莫阿布约32英里。路上,黑夜深沉。10点26分,汽车驶入莫阿布,五颜六色的灯光和来自高原沙漠干燥的热浪扑面而来。小镇夜色生动,旅馆很多,问了7、8家,都早已客满。X疲惫地驾驶着忠诚坚强的雪佛兰在街上转来转去。运气不错,终于找到一家旅馆,还剩最后一个房间,但住宿地距离小镇约10英里。登记客房的小伙子看我们远道而来,好心相劝不要犹豫赶紧登记。小伙子打电话联系好住宿,并在一张纸条上写下地址和电话交给X。告别小伙子,我们朝来路方向驶出小镇。突然,X说糟糕,后面跟来了一辆警车。X已有相关经验,所以并不慌张,立即靠边停车,并告诫Z和Y安静地坐着,不要乱动,等候检查。很快上来一个警察,他用手电照射了一下Z和后排的Y,然后检查X的证件以及我们的护照,并询问了X几句。不知道躲藏在什么地方的警察看见我们的汽车开得有些摇摇晃晃的,以为是酒后驾车,所以追赶上来检查。当知道X是由于对此地陌生,一边开车一边寻找前往旅馆的道路,不小心车轮多次压线,警察随即退还所有证件,并耐心地给X指路。道谢之后,X继续向前行驶。当右拐入一条黑黢黢的道路时,X刹车观察,正在犹豫之中,那辆警车又追赶了上来。这次不是来检查,而是预料我们可能会提前右拐,特意一直跟在后面。正如警察所料,我们果然走错道路。依然是刚才那位警察,他跑步上来,再次详细地给X解释行车路线。警察的认真和友好,令我们深深感动。真诚道谢之后,我们走上了正确的道路。沿途没有一丝光亮,惟有我们的车灯照亮前方。黑暗中,我们的心境温暖而明亮。
![[转载]莫阿布之夜(之一) [转载]莫阿布之夜(之一)](//simg.sinajs.cn/blog7style/images/common/sg_trans.gif)
我们住宿的红崖旅馆
深夜11点20分,我们到达荒郊野外的红崖旅馆(Red Cliffs
Lodge)。由于灯光模糊,夜色诡异,看不清旅馆所处的地形。Z开玩笑说,前途迷茫,又误入孙二娘黑店,诸位好汉务必小心。
我们踩着沙石路前往旅馆前台办理入住手续。在路上,Z想起《水浒全传》的第二十七回“母夜叉孟州道卖人肉,武都头十字坡遇张青”关于孙二娘的大段描述:武松和两个公人奔到十字坡边的一株大树边,“早望见一个酒店,门前窗槛边坐着一个妇人,露出绿纱衫儿来,头上黄烘烘的插着一头钗环,鬓边插着些野花”,“下面系一条鲜红生绢裙,搽一脸胭脂铅粉,敞开胸脯,露出桃红纱主腰,上面一色金钮”,“眉横杀气,眼露凶光。辘轴般蠢岔腰肢,棒锤似粗莽手脚。厚铺着一层腻粉,遮掩顽皮;浓浓就两晕胭脂,直侵乱发。金钏牢笼魔女臂,红衫照映夜叉精。”孙二娘见武松过来,倚门迎接,说道:“客官,歇脚了去。本家有好酒、好肉,要点心时,好大馒头!”武松回应:肉切三五斤来,大馒头拿三二十个来做点心。天哪,三二十个大馒头只做点心,武松哥哥的饭量好生了得!孙二娘去灶上取一笼馒头,放在桌子上,武松取一个拍开看了,叫道:“酒家,这馒头是人肉的,是狗肉的?”孙二娘嘻嘻笑道:“客官休要取笑。清平世界,荡荡乾坤,那里有人肉的馒头,狗肉的滋味?”武松道:“我见这馒头馅肉有几根毛,一象人小便处的毛一般。”此后的故事众所周知,武松假装醉酒捉住了孙二娘,菜园子张青为妻求饶。从此,母夜叉孙二娘关掉黑店,跟随张青上了梁山,成了第一百零三条好汉,主持梁山泊西山酒店。后来,孙二娘跟随宋江征讨方腊,不幸阵亡。
![[转载]莫阿布之夜(之一) [转载]莫阿布之夜(之一)](//simg.sinajs.cn/blog7style/images/common/sg_trans.gif)
红崖旅馆前面的栅栏和绿色的植物
走进旅馆大厅,接待我们的大妈——还是叫女士恰当,年龄比当年的孙二娘要大许多,在橘红色的灯光下,她容光焕发,慈祥善良,尤其是那一口清脆利落的英语像音乐一般吸引Z俯身向前仔细倾听,生怕掉了一个字。正是她那悦耳动听的英语,立即打消了Z所有的疑虑和警惕,这里绝不可能是孙二娘的黑店,因为孙二娘不会说英语。大妈(还是叫大妈比较亲切)热情周到地吩咐住宿有关事项,用红色碳水笔在一张旅馆平面图上标出我们的房间(Z舍不得丢掉,保存至今)。
![[转载]莫阿布之夜(之一) [转载]莫阿布之夜(之一)](//simg.sinajs.cn/blog7style/images/common/sg_trans.gif)
我们的雪佛兰还停在那儿呢
我们住宿的地方是一排全用木料建成的平房。X将车停在507号房间门口。房间很大,弥漫着木料香味,进门处为洗手间,往里是两张大床和一张书桌,走下三两步梯子,左手边一个靠墙的沙发,右侧一张圆桌和一个可以烧水、煮咖啡、洗漱等多功能吧台。墙壁上挂着几幅阿切斯国家公园迷人的风景照。推开后门,突兀的黑影不知是山还是森林,神秘莫测,夜空寂静。
诺大一个房间,干净整洁,价有所值,半月的旅行中,三人终于有机会共处一室,令人开心。首席司机X最为劳累,Y和Z一致决定让他拉伸睡在床上。另一张床,Y和Z相互谦让许久,趁Z陈述各种理由之际,Y悍然强行占领了沙发。Z只好愧疚地享受舒适的大床。
洗漱之后,拿出方便面、糕点以及饮料,三人围桌而坐,在地球上一个遥远而幸福的角落,开始享受再简单不过却洋溢着欢乐的晚餐。
![[转载]莫阿布之夜(之一) [转载]莫阿布之夜(之一)](//simg.sinajs.cn/blog7style/images/common/sg_trans.gif)
红崖旅馆旁边的风景
餐毕,休息片刻,Y拿出电脑工作,X上网娱乐。Z伏案开始例行处理琐碎事务。桌子上一本书吸引了Z的目光,书名《石拱门的秘密》,作者为美国著名地理与探险作家辛布新·尤里。书的封面和扉页盖有提示信息的红色印章:“欢迎阅读,请勿带走”。全书分为上、下两篇,上篇“发现之旅”,下篇“神奇之光”。“发现之旅”主要详细介绍了发现阿切斯国家公园内那些造型奇特的拱门的传奇经历,配有多幅人物及风景黑白老照片。在16世纪中期,一位西班牙探险家首次发现了这片神奇的世界,回到西班牙后,撰写了一篇记录他在阿切斯地区长达2个月探险经历的文章并发表在欧洲一家著名的地理杂志上。关于这位了不起的探险家,书中只有一幅凭记忆想象而描绘出来的铅笔素描头像。1844年,又有一位名叫Denis
Julien的法国猎人独自穿越这一地区。为了保护地球上最神奇、数量最庞大的岩石雕塑和沙岩拱门群,1971年,美国将310平方公里的阿切斯地区建立为阿切斯国家公园。此后,每年夏季,来自全世界各地的观光客和探险爱好者蜂拥而至,几乎将距离阿切斯国家公园仅19.1英里的莫阿布小镇挤爆。
Z粗粗翻阅了上篇,加之英文水平十分有限,只是大致了解阿切斯被发现的过程。凌晨1点,三人陆续上床睡觉。Z躺在床上,并未入睡,突然对桌子上那本书的下篇“神奇之光”产生了好奇。黑暗中回荡着Y和X轻微平和的鼾声。Z从床上爬起来,蹑手蹑脚地钻进厕所,坐在马桶上展书阅读。
下篇主要是作者长达46年的研究成果,讲述了一个极为独特而奇妙的故事。早在1943年,大学刚刚毕业的尤里,在赴盐湖城一家研究所工作之前,因偶然查到并反复阅读了西班牙探险家的那篇关于发现阿切斯地区的文章,突然对阿切斯产生了浓厚兴趣,于是独自踏上了前往阿切斯的探险之路。令他自己都无法想象的事就这样悄悄地发生了。那篇文章从此改变了他的一生。此后,他一直未去盐湖城的研究所报到,他留在了阿切斯,在莫阿布居住长达30年之久。1975年,为了后续研究工作,他移居普罗维登斯,附近有众多的世界一流大学,便于和多个领域的科学家交流。
Z很快就被下篇的内容迷住了,令人匪夷所思,仿佛是在阅读一部幻想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