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丰子恺:某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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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父子”是丰子恺先生的“社会相”作品之一,这幅画一反我们印象中先生的温柔敦厚,而表现了他“金刚怒目”式的另一面。丰子恺自己对这幅作品的创作有过说明,“这是我当年在社会上亲见的不合理相......只要照样描写,就可以拿来讽刺。因为,它形状丑恶,本身就是一幅讽刺漫画了。青年人不负载行李而拄拐杖,须白者反而负载于道路,已经是怪现象了。何况一个是儿子而一个是父亲呢?”(《几人相忆在江楼--丰子恺的抒情漫画》,陈星,朱晓江 编著,山东画报出版社,1998年10月第1版,P160)
拄着文明棍的神气活现的儿子,和佝偻着背,一手提着箱子一手领着包袱的小心翼翼的父亲,一前一后一高一低,中间有了不可逾越的距离和隔膜,儿子不会回头来照顾父亲,甚至在心里也不愿视其为父亲;父亲已无力照顾儿子的未来,却又不甘心被“嫌弃”。时代在往前走,但是这样的“父与子”,却仍然没有走出今天的时代。
朱自清先生在《子恺漫画·代序》中说,“你到上海后的画,却又不同,你那平和愉悦的诗意,不免要搀上了胡椒粉末;在你的小小的画幅里,便有了人生的鞭痕。”这里的“鞭痕”,即是丰子恺先生对社会现实的鞭笞。
艺术是生活之美的表现,也是对现实之丑陋的批判。这其实是一体两面的。丰子恺自己在回顾《漫画创作二十年》中写道,“我(当年)住在杭州及故乡石门湾,看见市民的日常生活,就作《市景》,《邻人之爱》,《挑荠菜》。我客居乡村,就作《话桑麻》,《云霓》,《柳荫》,这些中的情景,多少美观!这些人的生活,多少幸福!这几乎同儿童生活一样地美丽!我明知道这是成人社会光明的一面,还有残酷悲惨,丑恶黑暗的一面,我的笔不忍描写,一时竟把他们抹杀了。”“后来我的笔终于描写了。我想,佛菩萨的说法,有‘显正’和‘斥妄’两途。美谚曰:‘漫画以笑语叱咤世间’,我何为专写光明方面的美景,而不写照暗方面的丑态呢?西洋文学者巴尔札克(Barzac)左拉(Zola)的所谓自然主义,便是这个宗旨吧。于是我就当面细看社会上的残忍相,悲惨相,丑恶相,而为他们写照。《斑白者》,《都市奇观》,《邻人》《鬻儿》,《某父子》,以及写古诗的《瓜车翻覆》,《小鱼啖小鱼》等,便是当时的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