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随笔:解构“春”字的三重意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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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哲学课堂上,我想和学生一起分享关于对“春”字的理解。
为什么要解读“春”字?一方面,因为“春节”是我们最重要的传统节日,“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天代表着希望和美好的生活,春天召唤着未来和新的可能。另一方面,今天是4月1日,站在讲台上面对这么年轻的面孔,我突然间想到林徽因的诗: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在梁间呢喃/你是爱,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多么美好的时节,多么美好的年华,多么美好的世界。我把哲学教学的主题定义为“我们和世界的相遇”,在这个日子,不妨可以转化为“我们与春天相遇了”,改用郑锦杭老师的一句诗——“我们与春天的相遇,是给了彼此的新生。”
看着窗外的满园春色,我忽然提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我想考一考各位,春天的‘春’字有几种写法?”
学生有些茫然的,不解其意。“我说的是‘春’字的结构,我们从书写的笔画结构上看,‘春’字有几种写法?大家不妨自己先写一写,不要提笔忘字喽。”
学生用手指头在课桌上比划着,有人说:“好像只有一种写法。”我走过去问他:“你是怎么写的?”
学生说,“就是按正常的顺序写,先写‘三’,再写‘人’,最后是下面的‘日’。”
我说,“没错没错,完全正确。刚才你的书写中,先后出现了三个字,对吗?”
学生点头。
“再请问,如果我们用这三个字,按照你刚才书写的顺序组成一句话,你认为可以如何表达呢?”
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说,“‘三’‘人’‘日’,那不是说三个人在太阳下吗?”
我追问,“三个人在太阳下做什么?”
“三个人在一起那就是三人行,三个人行走在日光里。”
“三个人行走在日光里,这不就是‘春’吗?”
学生点头。
我说,“‘春天在哪里’,难道不是一个哲学问题吗?你可以说春天在这里,在那里;你也可以说,春天在这朵花上,在那棵树上,在那片草地上,在小姑娘的蝴蝶结上,但是你也可以说春天既不是一朵花,也不是一棵树,春天是看不见的,春天是摸不着的。这不就是我们曾经探讨的‘世界的多样性和统一性的关系’吗,我们所看到的无限多样的,美丽的世界都是春天的彰显,但是春天只有一个。”
是的,好像哪里都是春天,但是我们看到的、听到的、感觉到的,都不能称之为春天,而只是春天世界里各种各样的景象,春天应该是“多”与“一”的统一。
我又接着提出了新的挑战,“‘春’字还有没有别的写法?各位能否从以往僵化的思维中跳出来?”
一个学生举手说,“可不可以这样,先写‘三’,再写‘日’,最后写‘人’字?”
“哦,那你书写的顺序是‘三’‘日’‘人’了,人是最后出现的,对吗?你能否用这个顺序来说一说你对‘春’的理解呢?”
学生说,“这个意思很简单,就是一天,一天,又一天,然后,人来了,人来了,‘春’天就到了。”
我轻轻地鼓掌,“说得好,说得好。”然后话锋一转,“但还不够妙。什么意思呢,我们看,过了立春,天气一天一天地好转了,山朗润起来,水涨起来,太阳的脸红起来了,大自然似乎把一切都准备好了,但是总觉得少了什么?是什么呢?是人!没有人,怎么会有春天呢?反过来说,只有人出现了,春天才真正地成为了‘春天’,人进入了,‘春天’就完整了就完成了。人和春天相遇就是人进入到‘三’‘日’之中,人把自己全身心地放进了这个世界,春天的世界。这就是我们所说的,‘世界是一个普遍联系的整体’,‘人是在世界之中的,人在世界之中存在,人在春天彰显生命的光彩’,汪峰的那首被广为传唱的歌叫‘春天里’。德国诗人荷尔德林说,‘人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正是这个‘春’字所包含的意义。”
“还有新的写法吗?”我再一次问。
教室里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我转身在黑板上书写,先写了一个“人”,接着写“三”,最后写了“日”。放下粉笔,我走下讲台。
“我刚才书写的顺序,是‘人’‘三’‘日’,哪一位可以围绕这三个字的排列来帮我梳理一下呢?”
一位同学小声地说,“难道是‘人只有三日吗’?”
这句话引起了一阵回应,“好像是的。”“人怎么只有三日呢?”...
我说,“前两天我刚写了一篇小文章,题目叫‘春天,有几天?’你们说有几天?”
“当然有好多天。”“有三个月呢。”
我笑着摇摇头,“春天只有三天,那就是过去的春天,现在的春天,和明年的春天。”
有人在轻轻地点头。
我接着说,“人,也只有三天,那就是昨天、今天,和明天。昨天,已经过去了,不可能再回来;明天,尚未到来,我们也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所以,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只有一天,就是今天;春天也只有一天,就是现在。所以,今天的这堂课,我希望大家能够体会一下人生的重要主题--‘活在当下,珍惜现在。’”
突然又想起了古乐府中的那首诗。我轻轻地念出来,学生们和我一起轻轻地诵读着,“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百川东到海万物复西归,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一阵微风从窗外吹来,仿佛告知我们春日即将远行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