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伯鲁书《重修仲桥碑》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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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伯鲁仲桥碑墨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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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前,于市文物商店觅得一册《宋伯鲁书重修仲桥碑墨迹》册页,时该册页陈列于文物商店临街之橱窗内,因橱窗久不开启,已积了薄薄一层灰尘,橱窗较矮,册页恰恰在最下一层,凑着橱窗玻璃看了良久,亦只隐约看到签条上模糊的字迹,因标价不昂,忙叫店员找钥匙将橱窗打开,拂去册页表面的灰尘,打开看时,竟是宋伯鲁先生书法真迹,而非拓本,遂购归,心中欢喜。
墨迹为裱本,凡十二开,木质封面,首有德如署签:重修仲桥碑墨迹,签书为隶书体,书法清净可人,碑文照录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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碑文中醴泉县知县唐松森叙述了仲桥、望乾二桥在光绪27年(1901年)6月由于遭遇数百年不遇的暴雨而崩塌,并由此给耕作及生活带来的极大困难,以及修复仲桥的大致过程。文中强调了前任知县胡启虞准备利用赈灾所剩资金先行修复仲桥的想法、措施,叙述了唐松森到任之初即组织实施仲桥修复工程以及众人在修桥过程中的艰辛。作为唐松森有功而不居功,并道出“御灾捍患,父母斯民之本”的为官原则以及 “不能使废者俱兴” 惭愧,读来颇令人唏嘘。
碑文撰者唐松森,广西宣化人,监生,光绪十七年(1891)起历任陕西蒲城知县、扶风、醴泉知县,后因军功保授知州,任耀州、华州、陇州知州,撰有《陇州乡土志》十五卷。
碑文书者宋伯鲁(1854—1932),陕西醴泉县人,字芝栋(亦作芝洞),晚号芝田,别号:芝翁、瓶园老人、心太平轩老人等,先生为光绪年间进士、翰林,官至监察御史,博闻强识,明于治乱,戊戌变法中,与康有为过从甚密,躬于机密,力主变法维新,晚年主修《陕西通志》,时任陕西通志馆馆长、主编,呕心沥血,《续修陕西通志稿》填补了自清雍正13年刘于义编辑《陕西通志》后,近200年陕西史志的空缺,为陕西珍贵的文化遗产。先生诗、书、画三绝,其书画作品历来被藏家所重,据 党晴梵先生《华云杂记》记载:京地清秘阁、荣宝斋皆代售先生手迹,字一楹联需银十余元,画一幅需银五十元,有时犹求之不得。对宋伯鲁先生的书画艺术,现代著名书法家钟明善先生曾在《宋伯鲁一家四人书画集》序言中讲到:初读先生书画作品,觉其冲淡平易;继读之,则觉意态温雅、笔墨含情;再读之,则见古莲生花,神采奕奕,令人目迷心醉、思绪悠悠。先生精研“二王”及赵孟頫书法,故书风在“二王”及松雪之间,得静逸绵密,谨严端庄之气韵,此碑记是先生光绪31年所书,时年先生52岁,闲居故乡醴泉家中,专心读书、习字、作诗、绘画。因是书是作为刻碑之用,故书写非常谨严,牵丝连带一丝不苟,能于温厚和平之中透出雄秀之气,已深得松雪神髓。
以书上石的方法有二:一曰“书丹”,是指书家直接在欲制碑的石面以朱砂书写,刻工据此刻之;一曰“摹勒”,其方法是将文字写在纸上,再将纸背字迹以朱砂依样勾勒出字的轮廓,然后敷于备刻的石面上,再以数层纸叠放在摹纸上,用砑石均匀砑摹,使双勾朱砂字迹清晰地粘于石面上,交付刻工刻之。摹勒上石后,书家墨迹仍可保留下来。
由于此册装裱已有年代,粘贴处已有脱落,纸背朱砂双勾线条清晰可见,且勾勒精确、细致入微,想此碑文上石后,以先生书作为世所重,故有心人将此保存,后以整纸保藏不易,故经裁割装潢,遂成此册。
http://s15/mw690/001JgCvYzy7bvffDuxwae&690
此裱本可作为书法大家宋伯鲁先生的书法作品,供研究、欣赏之用,亦可作为“摹勒上石”这一制碑工艺的一个实物佐证。
遍查资料,碑文中西北门外的望乾桥是以乾陵在望而名;北门外的仲桥应是明嘉靖元年知县焦端所建,与资治通鉴中胡三省所注“郑国渠流经仲山,渠上有桥,谓之仲桥”的仲桥在地理位置上有别,应为不同的两座桥,但揣测仲桥之命名似应与仲山相关。根据碑文所载,仲桥辛丑年崩塌,壬寅年修复,为期一年,而立碑已是在此之后两年的乙巳年,当时望乾桥仍没能修复,所以唐松森发出“仅成其一”的感慨。辛丑年是清王朝多灾多难的一年,辛丑条约的签订,巨额的赔款,应是望乾桥迟迟不能修复的大环境。
备注:此为多年前旧作,此次做了一些删改。重修仲桥碑原碑后来知道藏在昭陵博物馆,在收到该册页之后不久曾在八仙庵古玩市场见到过该碑文的整纸旧拓,由于品相的问题没能入藏,之后再没能见到过,如今也忘记了是否有刻工,有些遗憾。有几个当时的疑问现在仍不清楚,如望乾桥是否后来得到修复、仲桥命名的来由以及1964年政府将醴泉改为礼泉的原因及依据、署签的德如谓何许人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