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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快报》:香菜“真香”

(2025-03-30 11:10:59)

                  香菜“真香”

               张君燕

我发现,大多以“香”命名的事物,都带着强烈的、刺激性的气味。也是,如果温和绵软,人们便不会留意,更不会特别地以“香”命之。譬如蔬菜里的香菇、香椿;药材里的藿香、沉香,还有宫斗剧中经常出场的麝香;香料里带“香”字的就更多了,香叶、香砂、茴香——提到茴香,我总不由地想起咸亨酒店里数茴香豆的孔乙己。它们以极其霸道的气味攻占你的嗅觉,至于你是否感觉“香”,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当然,对于孔乙己来说,他应该是真的喜欢茴香那种独特的香味。

香菜就是这样一种存在,而且极其典型。喜爱者嗜之如命,视作蜜糖;厌恶者恨之入骨,堪比砒霜。最奇异的是,两拨人永远无法达成共识,甚至无法相互理解。喜欢吃香菜的人一边大快朵颐,一边感慨:这么香的东西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吃呢?不爱吃香菜的人恨不得把白眼翻到天上:一股子臭虫味儿,这是人吃的东西吗?那种决绝的态度就像喜食香菜者不敢相信世上居然有“世界反香菜联盟”这种组织存在一样。

在我的老家豫北地区,沿用的是香菜的旧称:芫荽。发音时,往往把“荽”的轻声读成四声,如此,本来平和轻淡的两个字硬是读得铿锵有力,不过倒也和它浓烈的味道相匹配。小时候,我不喜欢吃香菜。偏偏父母都爱吃,吃面条时捏上一撮,做汤出锅时撒上一把,凉拌菜时更是必不可少,就连炖好的肉也要配上一些香菜。于他们而言,这大概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但在我看来,原本香味十足的炖肉立刻大打了折扣,害得我吃肉时,总要皱起眉头小心翼翼地把粘在上面的香菜末挑到一边去。

父母爱吃香菜,自然就要种一些,方便随时摘来了吃。香菜籽有硬壳,播种时要破开硬壳,常见母亲用擀面杖擀了香菜籽后,撒在门前的空地上。几日后,便密密麻麻地长了一层。“像给大地铺了一层绿色的地毯”,这个比喻很老套,但很贴切。

按理说,只要温度合适,一年四季都可以种香菜。但乡下人一般会在秋天种下,一直吃到深冬。秋冬季节,北方的乡间吃食匮乏,餐桌上的滋味未免寡淡。此时,香菜就变成了一种救赎,不论是颜色上还是味道上,给人们的三餐注入一道新鲜的活力。

一碗普通的鸡蛋疙瘩汤,有了香菜的点缀,犹如灰头土脸的小丫鬟,换上小姐的绿罗裙、戴上小姐的碧玉钗,顿时焕发了神采,变得光彩照人。如果煮了羊杂汤,香菜则更不可少,它是一碗汤的灵魂。浮着香菜的羊杂汤,喝起来除了肉香之外,更多了一股鲜香,吃再多的肉也不会觉得腻。还有人直接拿香菜剁了,包成饺子吃。我没吃过,不知道是何味道。只听吃过的人说,“赛过一切人间美味”。

立春后,香菜的味道就不再那么纯粹,入了夏的老香菜几乎等同于“六月韭”——臭死狗了。

我虽不喜欢吃香菜,但并没有到完全厌恶的程度。曾见过一些朋友,好好地吃着饭,会突然离席悻悻而去,原来同伴在菜里加了香菜。这还不算夸张的,更有甚者,会因喜好香菜的分歧而与朋友绝交——还真是爱憎分明。其实,这也怪不得人家,据说喜不喜欢香菜这件事是由人体内的基因决定的。因为身体中的某段嗅觉受体基因出现了变异,导致他们闻到香菜时,只会感受到一股刺鼻的肥皂味。

科学归科学,我私下觉得,这种事倒没那么绝对。尤其是现在,我和朋友们去吃火锅,狠狠地往油碟里加香菜时,会忍不住笑起来:谁曾想过,曾经那个努力把香菜从肉里挑出来的小姑娘,如今却无香菜不欢呢?也许等将来上了年纪、嗅觉退化时,那些曾经讨厌香菜的朋友也会捧着香菜大呼“真香”呢。毕竟,人类的本质不就是“真香”嘛!

《现代快报》2025年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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