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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25 13:0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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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鸡寨风情录（中篇小说）
孙柏昌
（连载8）
他装不得药，也追不上，只距三，四丈之遥。他追追停停，狐狸也跑跑歇歇。他的胸膛里是炸烈般的焦渴，疼痛。“X！”他连骂都骂不出音来了。狐狸的哀叫也是续续断断的。“妈的，就是累死了，我也要追上这精怪！”他想，把嘴唇咬出了血，吞咽下去，一种腥呼呼的甜味。输到这样一只瘸货手里，实在太悲惨了！况且，倘若传到寨里，还有什么脸面扛起这杆猎枪?他追了上去。狐狸在前面一窜一跳。他接近它了，只有一丈远了。他却被一块石头拌倒，重重地跌倒在胡同涧里，涧水太凉了。他瑟瑟地抖。不远处，那双绿幽幽地眼光在闪。他站起来，浑身精湿，又追上去。肚子饿了，他附身抓起一把野果，是酸溜溜菜，加泥带沙吞咽下去，呸呸地啐掉粘在嘴唇地砂粒。他喝狐狸又恢复到了先前地距离。胸口憋压得紧促，心脏仿佛堵塞了喉管。“死！”他忽然跳出了这个念头。随后，一丝冷笑蛇一样爬上了脸颊。他不会死！而且要活得痛快！比别人都痛快！他没有爸爸。母亲是金鸡寨得姑娘，没出阁就生下了他。爸爸是谁？母亲没有告诉他，别人也没有告诉他。他和妈妈在一间被废置的碾屋里过了八个年头。一天深夜，妈妈便从他身边溜出来，跳进了胡同涧。醒来时，他脸颊上留着两颗冰冷的泪珠。他知道，那是妈妈的。大了，他从山民们那冷嗖嗖的目光里，知道了妈妈的死因。他才不会去死呢！他在这个并不温暖的世界里，闯荡成了一条放荡不羁的野汉子！他恶狠狠地盯住那个黑影。牙齿在响，他想咬断那家伙地喉管，喝尽那热呼呼的血。他生喝过野狼的血，一边嚼着山葱，那是很又滋味的。他已沿着胡同涧追出很远了。狐狸一歪一斜。他也蹒蹒跚跚。狐狸的血也许就要流净了。他这样盼望着。天愈来愈黑了。起伏绵亘的山峦仿佛是凝固了的海潮。涧水泛着朦胧的白光。有几颗星星在狭窄的天空闪烁。远处传来猫头鹰悚人的啼叫。他抬头，一块鹰嘴般的巨岩矗在了前面。他叫了一声。声音是嘎哑的。忽然，崖下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恍惚中，他看到了一个浑圆，白皙的臀。狐狸的黑影不见了。一个女人的身影印上了幽蓝的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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