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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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制作家的模特儿
我和范儿足的云梅姐姐,我身上的花袍子有个好听的名字,莲影深处。
村庄,一片接着一片在拆迁中。拆迁看上去毫不费力气,像摘下一片又一片的叶子。枯萎的叶子会触及思绪,让人想起它们曾枝繁叶茂、郁郁葱葱的青春。断壁残垣的村庄,更让人想起往日旧时光。一切事物都这般,在,不以为然;一失去,才知好。
一回首,记忆里的村庄美得不像话。白日看,辽阔的平原像个天然的棋盘,村庄是散落的棋子,这一颗那一颗,是天之手走成的棋局,变幻莫测。暗夜,无边无垠的平原仿佛是黑色天幕的复制品,村庄就像天幕上的星,这一颗那一颗,熠熠生辉。
村庄里的事亦是难忘的。那年冬天,母亲回娘家,我和父亲小弟留守家中。深夜,父亲突然患疾,疼得满床打滚。没有电话,十岁的我穿起棉服,哭号着去敲邻居家的门。邻家叔和婶火速起床穿衣赶到我家,邻家叔骑自行车去找医生,婶帮我照料父亲。很快医生赶到,一番紧张的诊疗后,父亲病愈。归来的母亲和村庄上的人都夸我机灵,而我这么些年,每想起这件事,就觉得村庄真正的好,是村庄上的人心善。这样的心,是村庄固有的。散落的村庄是天然、敞荡、无拘无束的,所以,村庄上的人自然而然的率真、热情又善良。
城市的风不知何日吹来了,村庄里的人们开始躁动,他们向往城市的热闹和繁华,羡慕城市里积木一样垒上去的房子,盼望着体验车水马龙的生活。
于是,开始拆掉村庄建城镇。那些青砖蓝瓦红砖红瓦建造的简朴平房,像儿童时代手工缝的玩具沙包袋,被轻而易举地拆掉了。一幢又一幢高楼矗立在原本叫村庄的土地上,这简直像游戏。这人世又有多少事不像游戏?高楼建成欧式风格,蓝天之下,红的房顶,半圆的窗户,拱形的门,雕花的铁栅栏,白色的大理石柱子。美是美的,但人心上还是会生一些异样。
这城镇建设显得太过热热闹闹又匆匆忙忙,像乡下女子进城,突然发现大都市里的“白富美”,急急忙忙搽粉抹脂,要跟人一较高下。先说取名,以前的村庄的名字,叫“蔷薇”“梅苏”还有直接叫“收成”的,简单又有朴素可感的美。现在,每一处高楼聚集的地,也新取了名:“翰林华府”“御景城”或者“欧堡利亚”,读来只觉得有故意攀附的市侩气。
村庄上的人们像麻将桌子上被重新洗的牌那样,被打乱了放进建好的城镇里,住上都市里那样直插云霄的高楼。我所在的小区,我们搬进去一年了,但不知道邻居家两口子姓甚名谁。我们似乎也像都市里那样,充分尊重别人的隐私了。偶尔遇见他们,我一张笑脸迎上去,女主人只回我一张没有表情的脸!我只能从男主人衣服上的泥水斑点判断,他也许是个水电工或者泥水匠。戴着一副眼镜的女主人成天抱着孩子进进出出,她也许是小厂会计、教师或者根本就是全职主妇。我想,要是我像童年时半夜去敲门,他们想必是不会给我开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