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号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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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青扬是有点欧洲风格的美女,眼睛大而深陷,光洁的额头,石膏白的肌肤,神色清冷,略有些忧愁,看在人眼里又有西施捧心的那点东方病态美。未婚时追求她的人不少,在众多追求者中,于青扬选了董大军。董虽貌不惊人,却有个炙手可热的好职业——外科医生。最重要的是他对于青扬盟过非你不娶的誓言,痴情地耍过“程门立雪”的桥段。于青扬的母亲高瞻远瞩地说:“你身体不好,挑个医生是上策。”于青扬点了点头,嫁人要嫁深爱你的人。
于是去挑戒指。董大军热火朝天地要店员拿了这枚“同心结”,再拿那枚“心相印”,比试斟酌。最后一枚梅花状的戒指戴到于青扬手上来。这梅花做工精致,栩栩如生,于青扬一上手,便喜爱上了。店员巧舌如簧:“店里还剩两枚了,下一批货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两人一对眼,当机立断买下这枚梅花戒指。
到家后,于青扬才发现这梅花戒指似乎大了一号,套在食指上还可以滑动。又去店里调换,但那最后一枚戒指也被人买走了。店员歉意地说,等下一批货到通知他们调换。
店员打来电话时,于青扬对这戒指已经有感情了,心里想:“大就大点吧,谁知道刚到的货有没有手上的好呢?以后找时间再去把圈调小点就行了。”这就好像于青扬对董大军的感情,开始淡淡的,后来竟然也走入了婚姻。
但婚后,于青扬大惊失色,董大军再也不把她放在心尖上,他常常有各种忙碌应酬。她委屈发牢骚,他就嘿嘿一笑,拍胸脯保证:“下次一定准时回家!”然后他依然故我。这一次,于青扬打听到董大军去了某个KTV。她冲进去,摔掉两个玻璃酒杯。董大军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一上来就搡她……这就是开头的情景。
于青扬收拾了衣服回娘家。爸爸又出去遛鸟闲逛了,妈妈一个人在家做饭。妈妈朝她一打量就明白了:“和小董吵架了?”于青扬哼了一声跑进自己的卧室睡觉去。
妈妈去拉她吃饭的时候,一眼发现她的戒指没了!妈妈大吃一惊,连声责问。于青扬不耐烦地说:“反正大那么一点点,扔了,不想要了!”一向温和慈爱的妈妈生气了:“你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
妈妈竖起自己的手,于青扬看到妈妈手上那枚细细的黄金戒指,黄中泛白的戒指上面套了一圈红绒线。妈妈把红绒线慢慢扯下来,于青扬发现那枚戒指在妈妈手上晃荡荡,大了好多。
于青扬的爸爸年轻时喜欢上一个水性女人,这戒指本来是买给她的。可是刚刚买上不久,这女人就看上另一个能给她买项链的男人。跟爸爸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妈妈虽说知道这枚戒指的来历,但还是义无反顾地套上了这枚戒指。手巧的她,在戒指上绑上一圈厚实的红绒线就刚刚好。这戒指一戴就这么些年。于青扬恍然记起,年幼时爸爸爱对妈妈吹胡子瞪眼睛,原来他喜欢的人不是妈妈。
话说到这儿,于青扬的爸爸回来了,他一连叫着于青扬妈妈的名字:“英,英……”妈妈顽皮地竖起一根手指头在嘴边,朝于青扬做个不出声的动作。于青扬立刻明白了妈妈的意思,她出去开门,跟爸爸说:“不知道妈妈去哪里了?”爸爸急吼吼地说:“一定是上远处码头汏衣服去了,那桶沉,我得去帮她拎。”于青扬哈哈笑起来,妈妈从房间里走出来,什么也没说,去厨房给父女俩盛饭。
董大军来叫门的时候,于青扬去开门,出乎意料地没给他甩脸子。于青扬在两位老人明了一切的目光里,又戴上了董大军握在手心里的那枚梅花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