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朵微笑
班上的女生晶晶过来给我送作业本,同事们一见她纷纷称赞,这个小姑娘好漂亮,身形纤细得恰到好处,眼睛似小鹿灵动,皮肤瓷器一样光滑而洁白,整个人看上去像一枚刚长出的清新树叶。教舞蹈的李老师眼睛晶亮地说:“这是个学舞蹈的好苗子啊,让她来学舞蹈吧!”
我想着跟晶晶的父母转达一下舞蹈老师的意思。说实在的,在孩子这一路成长中,老师和家长是站在一条战线上的,都真心希望孩子变得更优秀更出色。
放晚学时,我特别留意着晶晶的家长,那个年轻的女人,扶着一辆自行车,在与我相隔很远的地方朝我微微笑着,她有着跟晶晶一样漂亮的容颜,晶晶一看到她,就飞快地跟我道了再见,跑向远处的她。她一边调转车头一边含着微笑向我点头致意。看她的样子似乎并不打算跟我交流什么,我也只好把一肚子想跟她说的话咽回去,然后在心里纳闷,她为什么一点也没有像别的家长那样殷勤而有耐心地追问我自家孩子的情况?
后来,我又碰到她几次,她一如从前远远地朝我微笑着,那笑容清朗如秋夜的月,纯净、透彻。只是一笑后,她便形色匆匆地走出我的视线。辗转中,终于知道为什么她只是给我一抹微笑,原来她说不出话的,她是个哑巴,那样灵动清秀的女子竟是个哑巴?我不敢置信地问熟悉她家情况的人。
本来也不哑,因为幼时贪玩,碰翻高处的开水瓶,开水从她嗓子直倒了下去,幼嫩的嗓被烫坏,因为是女孩子,父母也没舍得花钱医治,就落下了病根。
晶晶的爸是建筑工地上的瓦工,因为家穷娶了她。开始的时候,他对她也柔情蜜意的好,这才有了晶晶。后来,他时来运转成了小小的包工头,有了钱,就嫌弃晶晶的妈妈了。在外又找了一个能说会道的女人,据说还生了一个儿子。他偶尔地送一些钱给晶晶母女。晶晶的妈妈虽说不出话,也是知道这件事的,但没有见她胡闹过。她见谁都一脸的笑,她学会了缝纫手艺,在一家服装厂上班,一个月也有一千多块钱,是够母女俩过简单的生活了!
再见到晶晶妈时,看她脸上的微笑,就觉得如一朵野花般明媚,被命运放逐在角落的野花,没有人叫好、喝彩,但仍然要盛开要灿烂,那一朵微笑,动了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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