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by Underland
总有一些奇女子
以她们非凡的内在魅力
感染他人,叫人想念
离 人
文:Underland(InnerShine自由写作计划驻站作家)
知道果子去世的消息那天,我刚刚到达Uluru巨石。
记得那天的日落格外迷人,虽然对于巨石和太阳来说那不过是它们亿万年来每天必行的一道程序。阳光从灿烂到黯淡不过是十几分钟的时间,巨石的颜色从金到赭到绛到完全黑,从容不迫。看日落的游人倒像是偷窥的过客,没有人敢高声说话。黑夜降临,漫天繁星出现在头顶,大家便各自悄悄四散离去。
我突然就不再难过了。有时候某些场面,比如澳洲中部大荒野里的日落,可以启示一个相对宏观的角度,或者相对长久的时间维度,会让人突然觉得人生不是用秒,用分,用小时,用年月日来计算,它只是眨眼间的事。我是说,现世的人生。
果子是一个很温暖的人,或者说温婉,我相信所有认识她的人都会同意这个说法。当年我在一个很文艺的小众论坛里混的时候,对她最深刻的印象就是这个。她的文字总是很真挚,淡定,优美。
那个时候论坛的网友并不算太多,大部分人我当时都还没见过面。我是有意避免的,因为总觉得自己是去起哄的伪文青,不一定能受得了真文青们面纱背后的奇形怪状。很多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临时被叫去参观一次聚会,记得是在国际大厦附近一个酒吧。我和老妖以及破碗到达的时候,已经高朋满座。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果子,当时自然也不会想到,那是我们两人的唯一一次见面。
论坛上和真人一般总是有一些落差,果子是唯一例外,她就是那么温暖,精致的短发,脸上总是有微笑以及笑出的酒窝,不多讲话,从容不迫。
所以后来听很多朋友说起她经历过的很多“太不容易”时我还很惊讶,现在想起来也许正是一路默默战斗的人内心才会有强大而平静的力量,而无论如何她眼中的世界一贯是是美好的,是有意义的,是值得为之经受任何磨难的。
去年年初有个朋友去广州我还特地让他替我去看看果子,我们都知道她病了很久,而且这次并不乐观。朋友后来说她气色还好。我总想着有机会去广州的时候顺便去看看朋友,现在果子不在了,我却还没有去过广州。
还有另一个也会时常去那个论坛的南方的朋友,我从没见过她本人。最近距离的一次接触就是那年她到澳洲时我们通过两次电话。她去南澳和中部荒原重走淘金路,在一个断水断电的破旅馆里通过断断续续的手机跟我说:这里真冷啊。而身在西澳的我毫无概念。我们还说着有机会再走一遍这条路。
现在,我总算跟头把式地到了中部,看到风尘仆仆的背包客,就想起她。她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巨石之上,难得一见的双彩虹 by Underland
其实你说我跟她们算是很熟悉么?未必。
可是每个人短暂的现世里总会和其他人有交汇的地方,无论是通过文字或是话语,网络或是电话线。即使相聚的时间很短甚至从未有过,但是因为这些人,这些交汇,有过一些美好印象,一些积极的影响,一些对这个世界的新的认识。也因为此,我会永远记得她们。不管她们现在在什么地方,我会永远怀念她们。
翌日凌晨四点,我又到Uluru巨石下面,云层很厚,我以为看不到日出了。
天色渐渐亮起来,朝霞似火。
在亘古的巨石顶上,灰蓝色的天幕,两道彩虹慢慢出现,又慢慢隐去,从容不迫。
【Underland,澳大利亚籍北京女孩,70年代出生,曾学习建筑,再出国修读新媒体,学成后在悉尼某网络媒体公司任职制作人,现定居北京,在某外企广告公司重操旧业,爱好戏剧、文学、电影、美剧,她的fans不少,读者多为国内的公司职员和文化人士,有白领评价她“又聪明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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