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四国（法瑞德意）七日游_羞刀难出鞘黄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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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四国（法瑞德意）七日游

(2016-04-02 20:0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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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游记

旅游文化

2015年4月

第一天

北京时间24:15登机，飞行十二小时，北京时间13:15到达，此时是巴黎早上7:15，时差6小时。在飞机只迷迷糊糊睡了一小会，我前面右面左面都是黑的白的老外，后面没有，后面是机舱壁。闻了老外身上一夜香水味，浓烈刺鼻，想打喷嚏又不得不熬住，好歹是来自文明城市的。白色人种其实并不白，红皮；黑种人真黑，机舱关灯后只能看到黑人瘆人的眼白，皮肤与夜融合了。不过，黑女皮肤好，看上去光滑紧致，而我右座的白女满脸疙瘩，一身肉嘟嘟，年纪不会很大，看上去却已不年轻。奇怪，坐了一夜没起身，也不觉得累，又没吃兴奋剂哦。一宿无尿尿，神肾脏！

我们追赶着太阳，终于在戴高乐机场把它逮着了。

戴高乐机场建于上世纪六十年代，按现代眼光看并不豪华，圆形的候机楼，并不显得拥挤。巴黎每年有五千万游客，与西班牙客流量差不多。巴黎没有高架路，为的是保护老宅子，交通很拥挤，我们像蚂蚁一样赶去巴黎市。明天法国大罢工，罗浮宫和凡尔赛宫不开放，所以行程作了调整，先游塞纳河。这条闻名的河流太让人震惊，不能用美来赞美，只能说辉煌壮观，因为许多熟悉的名字就分布在河两岸，罗浮宫，巴黎大学，圣保罗大教堂，巴黎圣母院，巴黎大剧院，埃菲尔铁塔……真令人销魂。

这一天真累，拼命赶路，就是拍照旅游团，什么先拍下来再说。在卢浮宫，18公里的展示区只看一个小时，孙悟空翻跟斗也来不及，只能拼命拍照，回去再对照回忆。三大镇馆之宝维纳斯、狄安娜、胜利女神迷死人。去凡尔赛宫的途中，停留在凯旋门拍照十分钟，香榭丽舍大道只一经而过。感谢巴黎，给我们一个好天气，感谢法国工友罢工，让我们两天的行程一天完成，让我们累趴。

晚上自我安排，花国内歌星演唱会的价格在红磨坊看了场金丝猫歌舞演出。

第二天

法国最高摩天大厦蒙帕纳斯被巴黎人成为“黑色的蜡烛”，可见它并不受法国人待见，但却成外地人俯瞰全巴黎的高地。与在台湾101大厦和日本京都大厦远眺的感觉不一样，那些地方给人逼仄与压抑，透不过气来，而这里，由于巴黎历代政府对老城区老宅子的保护，基本看不到高楼大厦，所以视线很开阔。不过，雾霾还是有的，远眺而去，巴黎在仙山云雾之中。

在巴黎，把镜头直直地对着人是不礼貌且会被拒绝的，而街头的凡人凡景却最能体现一地的风情风貌，此刻，唯有动用最有效的摄影技巧——偷拍，虽然效果差强人意，但好歹有个交代。感谢蒋导把行程安排得那么紧凑，空出一块时间让大家购物，我们一行乘机脱离组织，到巴黎最繁华的二十街区一带兜了一圈，见识了一下法国女郎的万种风情。我在其他国家看过很多白种人，都很难看，都是以肥为美，粗壮得不成样。但法国女郎漂亮，身材苗条，皮肤白皙，瘦削脸庞，金黄卷发，所以，团内帅哥都赞：迷人的法国女郎。

晚上住法国小镇沙隆镇，明天去瑞士。沙隆小镇上虽看不到浪漫之事，却能感到浪漫气氛。安静，松弛，悠闲，节奏缓慢，只有几家咖啡馆与小火车站，典型的法国中部小镇与法国人生活状况写照。晚饭毕，在索恩河畔的沙隆小镇漫步，禁不住想点赞。这样的生活与生活状态，不就是许多人奋斗与拼搏所追求的吗？旅行的好处就在于：脚步虽然匆忙，心却静下来了。

第三天

坐在去瑞士因特拉肯大巴上是舍不得闭眼的，途中两边风景十分好看，连绵起伏田野生长牧草，比甘肃的芳草甸还漂亮，草是嫩绿中带点鹅黄。法国人不吃大米，田野山坡种植牧草，经济价值高于种麦子。间或可见零星坡顶农舍和一片树林，农舍本身是风景，但更大作用是装点草地风景。不像我们那里，是风景在装点与修饰房舍。沿途显然是牧区，空气中弥漫牛羊粪便与青草混杂的气味，不仅不难闻，反而给人气爽的感觉。在休息区，一个年龄跟我相仿的团友在草地上低头漫步，忽见他弯腰摘了一根草，仰头鼓起嘴唇一吹，一蓬白绒绒的小花飞向天空：他吹的是蒲公英。这情景让我忽然心生感动，仿佛回到童年，那些青涩、无虑的日子一下子拉近眼前。人有时就是这样，一个不经意的动作或场景，会触动你的神经，或触动你的泪腺。我就这样被那弯腰与仰头的动作戳中眼眶。

阿尔卑斯山用天长地久的一辈子，深情地俯视因特拉肯，像痴情小伙子凝望心爱的姑娘。在阿尔卑斯山的怀抱里，因特拉肯享受着涯无边际的温馨。这座以休闲、旅游、运动而著名的瑞士小城，精致，干净，宁静，一切都像上帝预先设置好的。每一天河流，每一条街道，每一栋屋舍，都让人欣喜让人感动，它不事张扬却掩不住它与生俱来的高雅气质，不知不觉中，我们的脚步慢下来，再慢下来，一杯咖啡，一根香烟，一段遐思，打发一段悠闲而散漫的时光。当一列小火车穿城而过，那滚动的车轮带走所有的忧烦，心像经过阿尔卑斯雪山流水洗涤一样明净。还有什么比沐浴在阿尔卑斯的温情下更惬意的呢？当夕阳染红山头，清流泛上羞涩的红晕，我想尖叫，想用最美的词赞美它，憋了半天只想到一个最通俗的词：奶奶的，我靠！

第四天

我本来不想写阿尔卑斯山少女峰的，因为，我有点怨恨她，怨恨她卖弄风情，勾留那么多行人的脚步，愿意守在她的石榴裙下；我还有点怨恨上帝偏心，把这么娇好的容颜赐给阿尔卑斯山，让她有足够的资本不施粉黛便成绝世佳人。不过，当我向她走去还未一亲芳泽，我的心就软了，腿也心甘情愿地软了，像所有的行人一样，我愿依偎她的身旁，一如歌中唱的那样，任由她用皮鞭轻轻地抽打我的身躯。

去少女峰，先得乘车到旅游观光小火车站，再坐观光火车次第向上，渐渐靠近少女峰。瑞士人很细心，观光火车窗户是可以下降的，目的是让人可以更便利地拍摄两边风景。车内暖气很足，原本带足了衣裳准备御寒，却用不上。小火车沿峡谷缓缓向上，满坡绿得滴翠的青草与极具中欧风情的形形色色屋舍便从半开的窗户挤进来，扑入我们的眼帘。偶然可见零星的牛羊在斜坡上吃草，懒散地漫不经心地散步，那神情像极了欧洲人风格。在滑雪练习场换了火车，然后，火车就一头钻进隧道，再也不肯出来。隧道很长很长，火车就像是在阿尔卑斯的肚子里穿行，时间长得好似一辈子。我心急切，急切地要投入少女峰的怀抱。

终于，火车到站，但还不能一下子就能见到她的芳容，还得七上八下地走楼梯，乘电梯，在冰琢隧道里左右盘旋，再穿过一道门，才能进入她的闺房。我想，当年瑞士王后深夜召见她的情人，是不是也需要如此周折呢？

终于见到她了！但是，少女峰并没有用她热情的拥抱迎接我，扑面而来的是凛冽的寒风与如霰的雪粒。而我，在崇拜心情的驱使下，义无反顾地冲开厚重的寒气，向她脚下扑过去。哦，这就是你吗？洁白，纯净，纤尘不染。你的双眸并不像周边空气那样寒冷无情，我明显被你温柔的目光所笼罩。你袒露的胸脯洁净无暇，就像油画中的牧羊女，让人不敢心生半分淫邪。我像所有人一样，在少女峰脚下跳着叫着尽情发泄心中的喜悦。忽然，我心有所感，为什么她会是所有游人心目中的女神，是因为她任何时候都怀有一颗淡定的心，山风回旋，她只当是风中沐浴；雪雾弥漫，她只当是轻披面纱。她与世无争，无怨无悔，人类在她面前，那么渺小，卑微。顿时，我心中所有的抱怨，不平，委屈，恩怨情仇，在霎那间，风淡云轻。此刻，我领会到上帝赐阿尔卑斯以绝世容颜的苦心孤诣：倘若，这容颜生在其他地方，会不会也如玉龙雪山那样满目苍痍呢？

我轻轻转过身，轻轻向少女峰挥挥手，不再打扰她的宁静。与此同时，我拿起了笔。

下午从瑞士少女峰下山，经过列支敦士登、奥地利，晚上到德国小镇福森，一天走了四个国家。明天，天鹅堡。

第五天

德国是城堡之国，据说，全国有14000座城堡，最著名的当属位于慕尼黑南部阿尔卑斯山东部山麓的天鹅堡，它是德国的象征。

天鹅堡有两座，即老天鹅堡与新天鹅堡，两堡隔谷相望，导游蒋蓓蓓带我们参观的是新天鹅堡。两堡的主人是巴伐利亚王国国王路德维希二世，他亲自设计并建造了新天鹅堡，而对面的黄天鹅堡即老天鹅堡则孕育了他童年的梦想、爱情的憧憬、新天鹅堡的规划。

提起这位路德维希二世，似乎需要多说两句。他是巴伐利亚历史上最无政治头脑但又最具戏剧才情的国王，相当于中国宋代的徽宗。在黄天鹅堡，他度过自己的童年，同时孕育了对自己的表姑姑也即后来成为奥地利王后的赫赫有名的茜茜公主的情愫，茜茜公主15岁嫁给奥地利国王，这位深知自己表侄子内心情感的公主曾千方百计物色表侄媳妇，但始终未能如愿，而路德维希二世22岁结婚前两天突然宣布中止婚礼，并且终身未娶，把兴趣爱好投向童话剧，邀请童话剧戏剧家瓦格纳长期居住黄天鹅堡。路德维希二世这种不予外人所理解的举止，包括拒婚和与瓦格纳的关系，遭到内阁和国人的反对，并且被剥去理政资格。因此，他便把精力全部投入新天鹅堡的建造中。

新天鹅堡建造将近18年，令人费解的是，就在即将落成之际，1886年的某一天，路德维希二世在最后一次视察工程后的当夜，突然失踪，尸体在野外被农人发现。至今，他的死因还是个迷，尽管巴伐利亚的御医曾宣布他得了精神分裂症，但后人更愿意从政治上去剖析。

新天鹅堡随着路德维希二世的神秘死亡而沉寂近百年，直到上世纪六十年代才被最后完工，它的知名度来自它是迪斯尼乐园白雪公主城堡的样本，以及城堡兴盛背后的历史故事，慕名者纷至沓来，因此，它成为福森这座小镇旅游的主要收入来源。

从山下停车场到新天鹅堡大概需要步行半个小时，当然，有马车可乘。那马的身架跟德国人相像，一样的高大壯硕，腿很粗，与善在草原上奔跑的细腿马相比，似乎更适合干体力活。山道上漂浮着马粪味，马走着走着，忽然停下来，＂扑‘’，一堆马粪掉在路中间，路面立刻弥漫新鲜的马粪味。我想不通，德国人为什么不在马屁股后面挂只布兜供马先生解决排泄问题？

其实，真正进入城堡参观的时间并不长，跟着工作人员边看边听电子导游解说，半个小时足够了。不过，参观秩序很好，不像凡尔赛宫或罗浮宫那样拥挤，这得归功于德国人管理有方，门票上标明参观批次、入堡时间，不可提前，不可滞后，流量控制很好。这似乎又是德国人办事严谨有序、刻板守规的个性有关，不像法国人那么随性浪漫，只要能容纳，挤就挤点。

虽然是一座城堡，但好歹是座宫殿，新天鹅堡的规模与奢侈豪华显然不如法国凡尔赛宫，尽管它几乎耗尽路德维希二世的财力，使他身后拖下1500万磅债务。不过，在我看来，建造这样的城堡只为圆一个童话剧之梦和排遣失政的抑郁而如此劳民伤财是得不偿失的，是巴伐利亚举国之难。对于路德维希二世个人来说，他亲自设计，亲自选料，亲自监工，甚至站在对面黄天鹅堡的平台上用望远镜观察工程进展，独自在童话剧厅享受600盏灯为他一人放光的奢华，感受那种君临天下的威势，但却始终未能摆脱抑郁，去世时只有41岁。我八卦地想，如果他能像我们一样，拎得起，放得下，到大自然里走走，放松身心，享受和谐，也许，他的一生就不会那么不愉快。当然，也就没有为人们津津乐道的故事与我们的今日之行。

第六天

自从巴黎出来以后，我们就一路往南往东再往南，行驶在中南欧的大地上，丝毫感觉不到国与国的差别，国与国之间也没有明显国界，在阿尔卑斯山一路俯视下，不知不觉就从此国到达彼国了。风景是一样的，气候是一样的，人长的模样也是一样的，能让我们感到已经跨越国界的唯一标志，就是中国电信的短信提醒。

一路之上，有位忠实的朋友一直陪伴我们，从法国开始，过瑞士，过列支敦士登，过德国，过奥地利，沿地中海西岸，走向威尼斯，她都脉脉含情地注视我们，她就是阿尔卑斯山。她是中欧南欧灵魂，给予这块土地的富庶和美丽，给予了中南欧的淙淙溪流、如茵绿草、潺潺瀑布、广袤森林，这一切的美，装饰着我的眼帘。这美，我在甘肃在宁夏寻觅过，在新疆在西藏寻觅过，众里寻他千百度，不料想在奥地利阿尔卑斯山腹地与她不期而遇。

青山本无忧，因雪白头。阿尔卑斯山就是位饱经沧桑的白发老人，以其洞察世事的目光审视人间。说她是白发苍苍老妪，我情感上不能接受，我更愿意说她是白发魔女，虽白发三千丈，却容貌美丽。不是吗？在瑞士因特拉肯，在德国福森，在奥地利因斯布鲁克，我们在她脚下奔跑，尖叫，在她洁白的胸脯上打滚，撒欢，何曾当她是迟暮美人！她不是以母亲温柔的臂膀拥抱了我们，以母亲慈爱的目光关注着我们吗！

虽然，她陪伴我们的步伐将停止在意大利南部海岸，消失在斯洛文尼亚地中海的惊涛骇浪中，但她美丽身影将陪伴我们到永远。

车继续向南，两边风光也由雪山特征渐渐转向平原与谷地风貌，前方，威尼斯在等着我们。我对威尼斯的了解，仅在莎士比亚《威尼斯商人》等书本以及艾青的诗句“苏州，威尼斯，一个在东方，一个在西方，两座水城，连接成友谊的桥梁”的层面上，马上能在圣马可广场漫步，马上能坐贡多拉小船观赏水城风光，心情激动！

地中海的风是罡烈的，在罡风熏染下的环地中海民族的性格也是刚烈的，相互之间纷争四起，战火频仍，一些不堪战争屠戮与游牧名族侵扰的渔民和农民，纷纷寻找世外桃源，他们来到亚得里亚海威尼斯海湾。这里有一片泻湖，湖中有无数由泥沙冲积而成小沙岛，他们在泥沙之中打下密密麻麻的木桩，在木桩上铺石板，然后就在石板上盖房子，一座座浮在水上既隔离又紧挨的房子连成一片，于是，威尼斯城诞生了。

这种情况像极了中国客家人迁移过程。客家人为避战火，从北方逐步向南方迁移，分散在湖南江西福建广州等南方等地，有的多次南迁，出海客居东南亚。一路之上，留下其特有的迁徙痕迹，形成个性鲜明的客家文化，比如，分布在福建，江西，湖南一带的土楼，就是其典型文化符号。

都是逃避战火，都是向蛮荒之地迁徙，都是以坚韧与智慧抗争自然和命运，都给人类进程中刻下自己的文化印记，我在威尼斯与客家土楼之间划一个等号。

其实，威尼斯人的避世，陶渊明早在他的笔下有过相似的描述。比威尼斯人筑岛建屋稍早的时候，陶渊明在桃花源记里说，有渔人迷路误入山中，遇到一群逃避秦乱的黄发垂苕隐世人，不知有汉，无论魏晋，过着与世无争逍遥自在的生活。渔人在山中受到很好的款待，出山时山中人嘱咐渔人不可与外人道。渔人失信，还是汇报了州官，州官派人寻找，没能寻见，不知是渔人路标标志有错，还是山中人全部迁徙。这段记载，几乎是在指引威尼斯人避世的去向，当然，威尼斯人必须看到陶渊明桃花源记才行。事实上，陶渊明构筑的是乌托邦王国，寄托他的理想追求，在封建的动乱的中国几乎不可能实现，而威尼斯做到了。

威尼斯是亚得里亚海蓝色的梦，１１８个岛就像118颗珍珠，镶嵌在威尼斯海湾。忽然想起江苏省兴化垛田。兴化是中国有名的水乡，与威尼斯一样是泻湖，小块小块的湖中泥墩根本无法耕作，从明代开始，兴化人就捞河泥堆土扩大泥墩面积，在上面种水稻种油菜。于是，每到春天，汪洋恣肆浩渺无边的湖面上浮动一块块金色的小岛，黄灿灿的油菜花在阳光下摇晃，明媚而鲜艳，兴化垛田油菜花便成全国十大观赏胜地。当然，从文化地位上讲，兴化不可与威尼斯类比，但从人类发展必然过程与历史贡献来看，他们是共同的。

在威尼斯本岛乘半个小时贡多拉，在圣马可广场拍照半个小时，吃一餐有红酒、色拉、披萨、淋汁面、鱿鱼圈、提拉米苏的晚餐，水城之游就算结束。即使仅仅只有惊鸿一瞥，但它给我的震撼却无法用语言表述。

第七天

早年读徐志摩长诗《翡冷翠的一夜》，知道翡冷翠是意大利佛罗伦萨的另一译名。当年徐志摩客居佛罗伦萨，孤寂抑郁的情绪使他更加思念远方的深藏心底的恋人林徽因，于是写下这首思绪沉郁但自由流动的名篇诗作：

你真的走了，明天？那我，那我，……

你也不用管，迟早有那一天；

你愿意记着我，就记着我，

要不然趁早忘了这世界上

有我，省得想起时空着恼，

只当是一个梦，一个幻想；

只当是前天我们见的残红，

怯怜怜的在风前抖擞，一瓣，

两瓣，落地，叫人踩，变泥……

读着这样的诗句，当年青葱的我，念想着苦恋的爱人，泪流满面。

因此，当我沿着黄永玉曾经走过的路，也从塞纳河一路走进翡冷翠时，我自然而然想起我曾经痴迷着的徐志摩，当然，更想起开创欧洲文艺鼎盛期并引领世界文学艺术进程的但丁、达芬奇、米开朗基罗、拉斐尔、提香、瓦萨里、卜伽丘这些文艺巨匠。

佛罗伦萨是意大利文艺复兴运动的摇篮，意大利歌剧的诞生地。走在佛罗伦萨石块铺就的街道上，走着走着，就与那些睿智的圣贤产生精神交融。佛罗伦萨城市不大，几乎所有的地方都起伏着他们的呼吸，镌刻下他们的脚印。我穿梭在肤色各异的人群中，从圣母百花大教堂，到西纽利亚广场和旧宫，沿亚诺河到维其奥老桥，再七拐八拐到达圣十字教堂广场，抚摸这个城市的肌理，看时光在方块街石上轻轻掠过，看街石上坑坑凹凹的车辙痕迹与人马足迹。我随意地往一块街石上一站，大声对自己说：但丁曾经站在这街石上沉思，酝酿文艺复兴运动的启蒙之作《神曲》；米开朗基罗曾经站在这街石上，仰望圣母百花大教堂穹窿圆顶说：我够设计比这更大的圆顶，但绝达不到它的完美。圣母百花大教堂圆顶开启了建筑艺术的文艺复兴时代。

西纽利亚广场是露天雕塑博物馆，在海神女铜雕、大卫石雕前拍照留影的游人摩肩接踵，而我，却在横刀立马的科西摩大公青铜雕像前久久仰望。这位美第奇家族之祖，开启统治佛罗伦萨三百年清明盛世。美第奇家族酷爱艺术，延揽大批艺术大师汇集到佛罗伦萨，让这些大师集中精力构思、创作，留下诗歌《神曲》，小说《十日谈》，油画《最后的审判》《胜利》，雕塑《大卫》，政治论著《君主论》这些不朽巨作。如若没有美第奇家族资助，很难说文艺复兴运动会在佛罗伦萨兴起。在青铜像下，我想起南非北部的布鲁克野生动物园与布鲁克这个人名，作为曾经的南非北部地区的统治者，布鲁克并没有留下傲世的政绩而青史留名，但他联合周边酋长族保护原始森林与野生动物，形成南非最大的野生动物园，后人就以他的名字来命名这动物园。同样，我们尊重科西摩大公和他的美第奇家族，不是出于对威势的崇拜，而是他们客观上促进了意大利的文艺复兴。

没有谁告诉我，我们就餐的餐馆旁边那座哥特式白色建筑就是圣十字大教堂，建筑右前方的白色高大雕像就是但丁塑像，我在雕像基座下歇脚小憩，没有意识到我就依靠在巨人的脚下。直到我不经意在所拍摄的雕像基座上发现Dante英文字母，才恍然知道，这座从十三世纪末期奠基、直到十五世纪中期才最后完工的建筑，就是佛罗伦萨的“先贤祠”，教堂里安眠或立有纪念碑的人物足堪谱写一个时代的文学艺术历史，他们是但丁、伽利略、米开朗基罗、罗西尼等。

圣十字大教堂周边是佛罗伦萨手工皮具制作中心，皮夹、皮包、皮带的制作方式仍然沿袭传统工艺，我曾在一本杂志上看到过介绍。十九世纪，因加工皮件的气味太难闻，佛罗伦萨皮件加工业往外迁移，只保留圣十字大教堂周边为传统工艺展示区。我在维其奥老桥附近与圣十字大教堂附近商店各买了一只包，正往回走，忽然一位腰系围裙，头戴厨师帽的佛罗伦萨人走过来，拉着我买的包哇啦哇啦说了一大阵，从他的手势与表情，以及勉强能听懂的单词中，我弄懂大概意思：他在夸赞皮革加工精湛、皮包制作精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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