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对大山的絮语
(2009-01-18 13:5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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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通启东李新勇文集文化 |
新勇兄弟,你什么时候启程,回到西南腹地的大山深处?那里有生你养你的父老乡亲,那是你魂牵梦绕的故乡,我知道,你在心底一遍遍呼喊过亲人的名字,你从梦中醒来,腮边常挂着思乡的泪水;我更知道,那里还有你一个未了的梦,十六七八郎当的年纪,呼朋啸友邀约去爬螺髻山,结果未能登上顶峰,事后才知道还剩三个小时的路程,于是,爬完这最后三小时就成了你一个心愿。请你记住,你启程回乡的时候一定带上我,带上我这个被你笔下螺髻山的雄浑和神奇所吸引的江海平原客,让我陪你或者说请你领我走完这三个小时,然后再带我到横断山听夜(《横断山听夜》),去灌木丛看你叔叔枪下放生的麂子(《麂鸣山野),到小凉山去寻找曾紧追你不舍的狼迹(《与狼遭遇小凉山》),去偷看彝族小姑娘换童裙的仪式(《在凉山偷看换童裙》),在龙肘山酣畅淋漓地再淋回雨(《雨中登龙肘山》),在竹海望水听蛙(《竹海听蛙》《竹海望水》)……我想让我这快被电脑害成青光眼的双目在山顶上极目驰骋一回,将这具被钢筋水泥压迫得透不过气的身躯放回山野里浪一回,让这颗在纷扰世事中疲惫不堪的心到山林旷野里陶醉一回。
我原先并不了解螺髻山,是你告诉我,它“是茫茫横断山脉的一条支脉。它山体浑厚,水碧谷幽。南北绵延60余公里,东西宽30多公里,海拔4359米。它的名字得源于它的外形,其主峰像女人头上螺髻形的发髻(《登螺髻山》)”。那游走着生命的穆然山林,那美国飞机从上空飞行时被吸掉下的磁铁岭,那在高山上怎么也煮不熟米饭的情景,那黄红金蓝紫色彩缤纷的五彩湖,那说雨就雨说冰雹就冰雹的古怪天气,那对着一声吼4个小时后才给回应的回音壁……种种描述,种种神奇,令我心神往之,意驰骋之。现在想来,你得庆幸那次没能攀登到顶,惟其如此,才给你留下展开遐想的空间:“站在螺髻山顶,青山戳破了云层,云层之上,晴天朗然,白云在脚下一马平川,坦坦荡荡地铺开,铺开,令人神往想一步踏上去,顺着白云走啊走,走到天尽头……”也让我对螺髻山产生如此强烈的向往,产生续走三个小时的强烈冲动。看来,这三个小时不仅是你的心结,也成了我的心结。
我之所以对祖国西南大山如此向往,全赖新勇兄弟你的着力描述。诚然,螺髻山、小凉山的美丽神奇是客观存在的,但对于生活在平原上的我来说,那是遥远的、飘渺的、未曾履及的,因而也就是抽象的,概念的。写西南的大山,那是你的专利。你生在那里,长在那里;你深爱大山的浑厚朴实,却为生计不得不走出大山。因此,你写大山,让我在领略大山的魅力的同时,感受到你优美文字后面的淡淡的乡愁和深深的恋山情结——你在连缀儿时梦想的碎片,称量大山沉重的负荷,记录大山儿女的艰辛苦难,吐诉自己未能回报大山的负疚。谁能说,你的文字不是对大山的忏悔,对命运的无奈?
你的游记,不同于其他人热衷于对景色的描绘和景点的记叙,而是把对历史的评判、对生活的感悟,浸渍在你的叙述里。因为你“一直想知道,大山背后到底有什么(《家在山背后》)”,所以,你的描述总有独特的视角。你看黄山,看到“这是个浮躁的时代……有多少人愿意去揣摩、体味、并最终理解、感悟一座山的独特魅力呢?”在你眼里,“热热闹闹的黄山,其实很孤独(《孤独的风景》)”;你写徐州汉墓,不被导游设置的所谓谜团所惑,拂去历史的烟尘,感觉到游人包括自己其实都是古人的眼泪,“无情地钻进古人的白日梦,又毫无表情地从白日梦钻出来,流淌得遍地都是。进去出来之间,只多了一点点关于生与死的记录,和思考(《王陵孵梦》)”。这样的体味,没一定的知识和生活积累是获取不得的,这应该看做是你当年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宏愿的回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