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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云若社会言情小说(八)

文绯雪的原型是陈文娣

原载2016年4月18日《天津日报》“满庭芳”副刊“沽上丛话”栏，署名：侯福志

1933年3月，刘云若的《春水红霞》在《天津商报》开始连载，之后由商报馆出版了单行本，1941年天津励力出版社分上下册再版。小说以天津著名的私家园林——梁家花园为舞台，以交际明星文绯雪的生活际遇为主线，通过对梁雅轩订婚、安啸珠私会申行云、文绯雪与三宝吃醋争风、梁园唱戏起纷争等重点情节的描绘，塑造了一大批生活在天津的寓公、遗老、政客、名士、票友、帮闲、市侩、流氓、妓女、骗子、村妇、交际花等鲜活的人物群像，深刻揭示了上流社会交际场的灯红酒绿、爱恨情仇、尔虞我诈、骗财骗色等丑恶污秽现象，再现了民国时期这座北方都市的社会生态。 

文绯雪是小说中的女主角，也是名扬平津沪的交际花。她五六岁时随母亲到了上海，十二三岁的时候，她的母亲不幸死亡，她被一家大公馆女主人收为义女。女主人平素不安于室，丈夫死后经常到外面招蜂引蝶，无形中成为淌牌小姐。但随着年岁的增长，女主人姿色渐消，生意甚为清淡，幸而有绯雪代替出马，才解燃眉之急。绯雪第一天接客便遇到江南名士杨维哲，自是芳心暗许，两厢情愿。不久维哲用了五千元身价藏诸金屋。绯雪陪维哲与名公巨卿交际。时间一长，她忽然另起了一副心肠，羡慕起名公巨卿，开始鄙薄自家夫婿。她趁维哲做总统府顾问的机会，暗暗和内务总长王尉曾勾搭上手，然后又以大无畏精神要求无条件离婚。维哲无法，只可看破情关，开阁纵飏，任其自去。维哲伤忆万状，日以吟哦遣怀，作成了许多血泪的篇什，被人传诵。最著名的一首词中有两句是：“此去营巢何处，可怜王谢堂前。”绯雪嫁给了王总长做外室，可算如愿以偿。但相处稍久，又觉得王总长举止粗俗，不及维哲文雅；性情粗暴，不及维哲温柔。才明白富贵之人难以伺候，不由得又后悔起来，渐渐心灰意懒。“经过几次勃豁，最后又闹个不欢而散”。

文绯雪的原型是著名昆曲票友陈文娣。据1946年8月27日《一四七画报》第5卷第12期载王小鱼《王小隐惨逝记》一文，“这个陷秋（指1937年），（王小隐）被一位多情的美人给捕捉了。这女士是陈文娣小姐。她本是沈将军侧室，以姨下堂，以交际明星的姿态出现在交际场中，因为她是最聪慧的，刘云若氏的《春水红霞》小说，就以她为中心骨干。后来闹得满城风雨，他们在人言纷纭中离开了都市，回到山东”。

笔者曾在《徐铸成回忆录》中读到这样一段文字：“1926年段祺瑞执政府被推翻时，安福系健将曾毓隽被冯系之鹿钟麟囚禁。曾的外室陈文娣设法私往探监。并千方百计以重金买通看守人，将曾化装一起逃往东交民巷。曾之亲友对陈文娣之机智勇敢赞不绝口。曾之宠纵有加，自不待言。三十年代，陈在交际场合，徐娘半老，而犹风韵夺人。陈文娣喜欢昆曲，对北昆名角韩世昌、白云生、庞世奇尤吹捧揄扬不遗余力。”由上述文字可知，陈文娣在嫁给王小隐之前至少有过两次给别人当侧室的经历，一位是“沈将军”，另一位是曾毓隽（曾在北洋时期任靳云鹏内阁的交通总长）。

从刘云若塑造的文绯雪的人物形象及故事情节分析，文绯雪的原型的确是这位交际明星陈文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