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川时间——“5·12”三周年影像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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汶川时间
文/蒋晨明
“经历之后,人们敢吃敢喝敢玩,也敢上床了。”
“敢上床了?”
“敢上床了!”
呵呵,我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其实没错。
这是一位熟悉汶川灾区重建的朋友对我说的。爱开玩笑的他,用最容易理解的语言描述着灾区的现状。
“你不会在批判什么吧?”
“NO!吃喝玩,还有乐,这不正是普通人的生活吗?”
经历过伤痛,然后懂得再次享受生活,这也许就是心理的重生。
此时,我们一同坐在开往北川的大巴上。车窗外,是大片的油菜花,金黄得耀眼。田野里点缀着一排排重建的民居,有两层的,有三层的,白墙、灰边,墙上还统一嵌有羌族羊角状的吉祥图案。
“城里”来的我们观点很一致:这简直就是别墅。
路边是81岁老人陈世莲的家。她和我们聊天,先指着“红军烈属”的牌子讲她的父亲。她说父亲今年108岁了。我们着实吃了一惊。细问才知,她父亲20多岁参军,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她宁愿相信父亲还活着。108岁是她推算下来的年龄。
她一直和守寡的母亲艰难生活。母亲在活到102岁时去世了。
人类自身的征战就这样改变了人的命运。大自然纵然力大到可以掀起汶川特大地震,却无力修正这一逻辑。而大自然改变的人的命运,人类却能够做些许修正——三年前,陈世莲在地震中失去了儿子、孙女、孙女婿,她悲痛欲绝;三年后的现在,她会和一只流浪猫耍上好一阵子,不时咯咯地笑出声来。
陈世莲家的房子受损并不严重,震后她自己花了几千块修了修。和政府花巨资重建的周边“别墅”相比,她心里也算坦然。
事实上,在接下来的路途中,我们确实看到有灾民在自家墙上这样写道——出自己的力,流自己的汗,自己的事情自己办。字体歪歪扭扭的,但并不妨碍语言的力量。
如果说官方的投入、民间的援助,决定了灾区物质外壳的重新崛起,那么,灾民们内心顽强的回归,则是精神内核的浴火重生。
这需要一个过程。三年,是整个过程中的小过程。
中国人对“三”有着独特的诠释。比如,“事无三不成”、“三思而后行”、“吾日三省吾身”等等。
三年,也恰是一个回望与展望的节点。
在这个节点上,我们推出这期《镜》特刊——“汶川时间”,就是希望通过影像的方式,来展示三年中积蓄了一种怎样的重生的力量,以及这种力量如何支撑灾区走出悲伤继续前行。
不过,小过程毕竟是小过程,它不是结束,而是后续过程的开始。
隔着车窗,我看到了这个后续过程的重任。
一片板房区从眼前掠过。这与“别墅”们形成了鲜明对比。我下意识地举起相机,连续盲拍,再在相机上回放观看。画面中,天阴阴的,一排排板房显得矮小简陋,一只奔跑的野狗闯进了镜头,充当了前景。
实话说,那影调不怎么舒服。
不过,这就是三年的现实:既有“别墅”的炫目,又有板房的孤寂;既有政府财力的支撑,又有个人辛酸的付出;既有受助者的笑容,又有被淡忘者的失落……
要是再过三年呢?类似的不均衡感,还会继续吗?我想,进步是历史的必然,但任何社会任何地区任何时段,都不可能完美无缺。
最标准的答案,还是交给时间来回答吧。
时间这东西,可缝补过去,也可重塑未来。
(详细资料请参阅《中国周刊官网网站》http://www.chinaweekly.cn/list.php?fid=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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