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在子久草堂
潘碧秀
子久草堂没有想象中来得大,远远地望,疑是一汪清水畔雅致的茅屋,这以竹竿为架、茅草为毡的草堂,缘了它是中国书画史上“元四家之首”黄公望的茅屋而声名远播。
子久草堂坐落在一片幽雅里,一围的矮山、一幽滢滢的湖水,颇具“隐”的元素。这个于世隔绝的清幽带着不失飘逸的秀气、一点孤独如枝山间野百合悄然绽放着,怡然了人们的眼眸。
一段山水一段情缘,子久先生的一生寄情山水、挥墨山水,一代“痴元道人”简单不平凡的一生,让人无限仰慕、佩服。
行走在子久草堂旁,一步一缓留间看到的是夏的筲箕湾口野趣横生,一脉的流水、一叶斜横在岸的小舟,有无先生闲然地乘着舟,一手执笔痴迷地找寻着灵感的入口。这一湾的南高峰下的山水风情赋予了先生几多灵感了,让他留恋着不舍离去,欣然所致在水畔建了一茅屋朝看暮观,不得其厌,草堂前雅致风景丝丝缕缕萦怀入画了,又是一幅惊世的绝美佳作。
记忆走入往昔,似看见披蓑戴笠的子久先生如一荷锄的老农辛勤地攀爬在江河岸边的丛林,那背影在浩渺的大自然前如粒豆的渺小,丛林的青苔上浅印上先生几多屐履的印痕了?这不知疲倦的年迈的身影乘小舟、寻烟树、觅云影,这闲情不羁的风姿留伫在南高峰、虞山、九峰、富春江哪段胜景里了?
一片茅草,子久先生的眼眸闲情地倚靠着,手里的笔生如妙花,在这南高峰下的筲箕湾。
这行云流水的画迹是与生俱来的么?先生初始工书法、诗词、散曲,50岁之后才开始画山水,佳作狂澜般涌出是在其70岁之后。生的一程一个弧度延续着另一个弧度,每一个弧度都几近于流畅、完美,只因了勤奋使然。生的轨迹走成了行云流水极流畅的线条,让人心生艳羡。
这洗练、妍美的笔迹,看了让人意犹未尽。静寂的夜,翻《中国传世名画》的集,先生那结构严谨工雅而有气度的性情悄然浸润于画间,那杂树丛林苍翠、小舟泛波、远山横黛,气势壮观,心的烦忧在赏画的过程中如尘坠去、逝去,心耽于沉溺在一片美的深幽里。
沿着草堂清幽的小径走,有扑鼻的龙井茶香、袅袅的古筝清音轻撩着人的心绪如蝶的飘飞。
时光总是迅而急,谁都无力挽留,那就把时间淡忘吧,让自己忙碌在一片美的追求里。如先生为了一幅〈〈富春山居图〉〉跑遍了富春江两岸,花了人生六、七年的时光才完成这一堪与王羲之〈〈兰亭序〉〉相媲美的秀润淡雅之作。“天然去雕饰”的水墨山水画,如璞玉经久地散发着迷人的光芒,以书法中的草籀笔法,有水墨、浅绛两面貌,简远逸迈、苍劲高旷,气势雄秀。
“了无尘世事,终日坐看山”结庐隐居在筲箕湾,先生兴致盎然地守着一湾天堂的美景,如只闲情的鸟细腻地品味着,心住进一片空蒙山色里沾袭了自然空灵的性情,一枝画笔汩汩流淌着。
坐在草堂之外,静听六月风吹拂着山林发出轻缓的阵响,蓊郁的山色氤氲着好山好水的情致,脉脉清波上漾着蓝天、白云的倒影,近水岸疯长的芦苇是和草堂归属同一类古朴性质的。
先生的草堂居城市,又远城市,这城市中隐匿的雅致,心静静时才能寻觅得到。
微风轻拂、小雨带给草堂一屋薄薄的雨意,是六月的一天。草堂的记忆随着雨点斜飞入水化为涟漪在心扉之上荡漾。这元末明清直至近代有着深远影响的子久先生,一生披挂着阳光雨露,一笠一蓑衣一纸一画笔极简单地悠游于山水间。最幸福快乐的人不是拥有世间一切的东西,心是美的、脚步是从容的,乐此不疲地“为艺术而艺术”。子久先生一生都在寻觅美,一生寻觅到几多好山好水了,让心在其间留恋不能自己,心牵挂着一段山水,惦记着一段山水的雅致,这几多恋的清节在画笔下淋漓尽致地流淌着,心迷乱于一片山水优美里醉去,所有尘世情绪皆如残旧的衣褪去,唯余一颗纯粹的心满怀着对美的憧憬,徘徊逗留在山水间。
古筝的琴音似脱离凡尘的优雅仍在耳边迂回着,那披蓑戴笠的子久先生日日站在这汩汩流淌的乐音里,想必是如往昔地醉去,醉在一片时光曼妙里的。
先生极抽象的形象雕塑立于草堂前,先生若能想象许久年后的今天,如此多的人仰慕前来,纷站在其雕塑旁留影,那夸张的大斗笠下意味深长诙谐的眸光会生泛笑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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