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燕南寄庐
潘碧秀
燕南寄庐这幽雅深邃的老屋,承载了几多大师的记忆了,悲情的燕南寄庐因了一段挥抹不去的愁,意味无穷。
盖叫天这只燕北来的鸟栖息在江南杭城,这占地三亩的小四合院便是燕南寄庐:古柏依旧,太平天国时留下的紫萄萄婆挲依然。
六月的阳光打在伤痕挂满的树梢上,漏下点点细碎斑驳让人禁不住沉思。
人走过漫漫一生,如一株挺立在风雨中的树,披满了欣喜、伤怀的痕,盖叫天一生以“百忍”面对习武的艰辛,“有多努力就有多幸运”小院斜虬的枣树见证了大师艺术巅锋时期的辉煌。
如六月穿堂的风,走遍燕南寄庐的每一寸院落,心如藤蔓上的绿爬满了忧伤,那“百忍”的坚强深烙上了心扉。
谁主宰了命运,是时间的残酷还是生的命中注定的走向使然?生的哪一程是喜剧,哪一程是悲剧?
心沉浸在京剧的艺术追求里,这“江南活武松”日日不懈地勤奋着、苛求着自己,一个转身、一个眼神,舞台上举手投足安于自己极严格的尺寸。博采众长,在各个武生表演艺术中游刃有余地汲取着优秀,结合自己自幼打下的武术功底,形成南派短打武生一个重要的流派“盖派”。
“燕南瑞雪得一剑,赵北鹰鸣合瑶琴”这困厄中不断磨砺自己探索的心得如一缕不泯灭的信仰伴着盖叫天走过一生。
也许盖叫天以为晚年还可以倍加努力发挥余热,让京剧在这小小的四合院中得以传播。只是人生,尤其是那个年代的人生遗憾多于愿望,不是所有的“可以”都能如列一纸计划一样能逐项逐项去实现,心有多大,遗憾就有多深。
1968年盖叫天全家被逐出燕南寄庐,1971年燕南寄庐这个幽雅深邃的居所成了“七十二家房客”的杂居之地,“高雅的艺术只属于少数人”这是盖叫天含恨闭眼前绝对没有料到的,他还期待着天晴的一天,重返这个他生活了大半辈子的燕南寄庐。
人生莫大的悲哀是一生拼搏、清白地走过,临老却遭遇“莫须有”的罪名含恨而终。盖叫天的晚年,举家被逐出燕南寄庐的日子,不知他瑟缩在杭城哪个角落提心吊胆地过着。生的愤懑是不是在暴风雨中舞动羸弱的身姿来一个威震舞台的提嗓所能发泄得了的?
为自己惨遭迫害的晚年感到悲哀,为自己无力发扬国粹悲哀,一介曾在舞台上舞得风生雨起灵动的躯体已颓颓老矣,“廉颇老矣,善能饭否?”有谁会在阴冷的天空下给盖老一丝余生最温暖的关注?
心的柔软处填满了伤和痛,谁的温和目光抚慰这疮伤了,让心有重生希翼的向往?谁残忍地踩灭这最后一丝生的向往的可能,让绝望处望着悲情的世界含恨离去?
艺术的人生注定一开始就孤独、艰辛,心选择了这条路,因为喜欢所以执著地走下去。黑格尔说:存在便是合理。一生把路走成遍地好花开还是满身泥泞,相信时间会让辛勤的付出有回报。
艺术的路很孤独,孤独到一定的境界便是心的闲然而栖、无所羁绊,心的园的玫瑰香甜地开。谁在心最凄凉处横扫了一园的玫瑰,让心碎在一片无助的悲哀里?
儒弱、卑微这些词在燕南寄庐找不到,寻觅到的唯有隐忍、顽强,心去沾袭一身大师一生拼搏的精髓。
盖叫天一生座右铭“学到老”,学海无涯、艺术无涯,可生却有涯,短而又短的人生唯有不懈努力才能步向优秀、高雅。
“英名盖世三岔口,杰作惊天十字坡”这融合盖叫天姓名、艺名、戏名的对联,道尽了一代京剧大师艺术的一生。?
“一切都会很好,任何东西都会被代替,只要我们足够坚强”。
过往岁月的留痕让这四合院的心事纷繁地攀出墙,成一段独然的风情,洇染着杭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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