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里外转 - 天堂与地狱间的游走 (第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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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才知道,前夜宿营地是章切路,我们已经靠近卢阿森拉垭口了。
由于翻越多克拉垭口耗费了太多的体力,下山的路又陡,膝盖和小腿承受的压力太大,所以夜里两只膝盖痛的厉害;清晨很早就醒来,虽然前夜天空阴云密布,但是早上五点多钟拉开帐篷时,却是漫天繁星,是那么的近,仿佛伸手就可以摘到。
一起宿营的藏民已经开始起身收拾行装了,而我喜欢赖在睡垫上看星星,虽然我并不知道都是什么星座;偶尔的流星划过,消失在天际,也没有时间许愿,后来索性先许愿,再等待流星划过。
一直赖到六点钟,直到向导斯那来催才开始收拾;藏民已经上路了,一家老小,丁零当啷的声音渐渐的远去了,早上没有时间吃东西了,只是带了些干粮,用向导斯那的话说:“今天是最最艰苦的一天了,如果走不到阿丙村,可能要在半路宿营了,但是是没有水的,很麻烦的!!”说完摇摇头。
收拾好行李,在每个膝盖上贴块止痛贴,灌瓶溪水,倒些葡萄糖粉进去,便上路了。
离开营地便钻进了原始密林,好在是清晨,天渐渐的变亮,并不会有任何的恐惧,只是埋头的走着,心里想着一定要走到阿丙村,不然宿营在没有水的中途会是什么下场!
两个多小时后,天空彻底的亮了,阳光从树叶的缝隙洒落下来,达瓦从后面赶了上来,跟我们指了指方向说:那就是卡瓦格博,今天的运气不错!
由于是在原始森林里,卡瓦格博时隐时现,并不是那么的清晰,但这已经给了我们足够的动力;不断的寻找着新的角度来观看卡瓦格博,让登山路也不再显得那么无趣;可是由于乌云和树枝作祟,上山的路,我们始终没有看到完整的主峰。
卢阿森拉垭口很狭窄,离开很远就开始有经幡悬挂,以至于我们都迷失了方向,找不到下山的路。
垭口的经幡悬挂得很杂乱,地上满是青稞面和酥油茶碗,转经的藏民会把他们的酥油茶碗敬放在垭口的某处,待下次再来转经时取回,这样便有了某种灵性。
下山的路很艰难,本来的灰尘因前夜里下了点雨,都变成了泥巴,登山鞋开始变的异常的滑,我们也只能一步步的挪动,没人敢有一丝的放松,不过卡瓦格博一直伴在我们身边。
在半山腰的一片开阔处,我们终于可以清晰的膜拜卡瓦格博了,云也似懂了我们的心思,撕开了一条口子,亮出完整的卡瓦格博主峰给我们,在阳光下,是那么的晶莹剔透、圣洁、美丽!
坐在倒地的树桩上,一刻钟无心思的远眺,或许没有什么是比这更好的享受了(由于德钦地区一直下雨,那天后我们就再也没有看到卡瓦格博了)。
下到山底,过曲那塘吊桥,便又开始上坡,直到一点多钟,才赶到中午的休息地;清晨早我们而去的藏民已烧好了酥油茶,看到疲惫的我们赶了上来,便倒了满满的一碗给我们递来,虽然他们不会讲一句汉语,但这时候已经不再需要更多的表白;我们的休息地在旁边,早到的向导们在给我们炸油饼,卓玛用那双黑黑的小手把面扯开成饼状,放入油锅,白姆则用树枝翻面,然后再把炸熟的油饼挑放到旁边的锅盖上。
我们也不得不佩服这些藏民向导们,在这荒郊野外的,他们居然还能做出这类似油条味道的炸饼出来,而且一切都是那么的迅速、那么的信手拈来;油炸饼蘸老干妈辣椒酱,就葡萄糖水,这就是我们的午餐了。
休息的藏民先我们上路了,斯那也催我们早点上路,说后面的路还很长,并鼓励说可以赶到阿丙村,不用宿营在半路了;下午两点是太阳最毒的时候,空中没有一丝的云,我们就赤裸裸的在太阳下面烤着、走着,虽然没有很大的上坡,但炙热在高原是更大的考验;本来以为离开中午的宿营地两个小时的地方有圣水的,结果等赶到的时候发现圣水干了,路人说要过了阴历十五才会有圣水,摇了摇瓶里的水,不知道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向导的骡子一队队的超过我们,他们也没有水,也束手无策,只是告诉我们说,山顶上有小卖部,那里有可乐。
绕过一座山梁又一座山梁,水没了,太阳依旧是那样的毒,我们看到了象征垭口的经幡,可并没有看到传说中的小卖部,没有看到可乐。
在垭口,我们看到了缅次姆的背影,虽然是那样的孤单。
没有心思看风景了,明显的感觉到嘴唇已经开始爆裂,只能拖着双腿往前挪了,本来路上可以碰到很多转经的人的,这时候也没有了踪影,好像故意把我抛弃样。
五点钟,就在越过垭口不远的地方,斯那出现了,手里拿着可乐来接我们了;管不了那么多了,拧开盖子一口气喝到打嗝,斯那也笑咪咪的说别急别急,小卖部就在前面,还有的;果然,没出两百米,一个小卖部就在转经路的旁边,大爷很慈祥,详细的问着我们类似从哪里来等问题,虽然我们听不大明白,他也没明白我们的回答,但彼此还是有了很好的沟通。
小卖部的大爷也催我们早点上路,说天晚了下山的路不好走,斯那说前面有个分岔路,他会在那里等我们,因为那个山头很容易迷失的。
休息的时候狠狠的喝了两瓶可乐,又在携带的瓶子里灌了两瓶,我可不想再忍受那口干舌燥的滋味了,大爷心很平,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所有饮料都是五元一瓶。
与斯那分手在三岔路口,在那里已经能看到阿丙村,他要先赶过去,要帮我们落实宿营的屋顶,要照顾他的骡子,还要帮我们准备晚饭,并关照我们说很快就可以到了;他跑一样的往山下去了,真怀疑他们的身体结构是否跟我们一样;阿丙村,就在山谷里,像山谷中平台上的模型。
远山也很清晰,这里已经是青藏高原,属于西藏的地界了。
远空的这朵云像极了背着婴儿的藏族妇女,正姗姗向我们走来。
因阿丙村就在山脚下,心里自然有了底,何况才六点多钟,要是有缆车,估计五分钟都不用,我们就可以坐在桌边吃晚饭了。
但事情并没有那么妙,一长段沿着山腰的横切之后,我们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原来可见的阿丙村也没有了;天很快就暗了下来,横切之后便是垂直的下山路,或者说那根本就不是路,是泥石流流过的地方,虽然也怀疑自己走错了方向,可旁边并没有岔路,也只好沿着泥石流路下来了,深沟、碎石、灌木,尽量的保持着平横,因为大家都知道摔倒将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
跌跌撞撞两个小时,我们又看到了村子,看到了那依稀的亮光,我们看到了斯那坐在村外的土堆上,焦急的等着我们,那一刻,我的眼眶湿了,为我自己?为斯那的等?不知道。
八点半钟,我才疲惫的爬上了屋顶,虽然有明月和满天的星斗,但已经没有了兴趣欣赏,而是直接躺倒在了屋顶上,大口的喘着气,整整十四个小时,腿,已经不是我的了...
那晚,老吴从村里弄来了一箱啤酒,为我们能从山里走出来而庆祝,月光下,我们在人家的屋顶上喝着酒,唱着歌,然后便昏昏的睡去,半夜里被星光吵醒,因为帐篷的外帐被扔在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