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看三千大千世界---一去不返的燕子（二十一）
(2017-06-14 11:3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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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呵，我也这么问的，当时我还以为听错了，又问了一遍，她郑重其事地一字一句重复了一遍。”
马叔叔说着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些：
“我的脑子都快炸了，提高了嗓门喊她，‘你说啥？这都哪儿来的事儿？’
她妈浑身直抖，一个劲地示意我别大声，我脑袋嗡嗡直响，也顾不得许多了，
这孩子在说什么呢？她的行为太怪了，这哪是我养的闺女呀？
七八年了，一天也没离开过我，这才几个小时呵，变得我都不认识了，
一会儿跟阿訇用不知哪国的语言聊得火热，一会儿又跑到这个从没来过的地方，居然说她摔死在石鼓上，我怎么都想不通，莫名其妙地想发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转念一想，她还是个孩子，又得那么重的病，病急了说胡话也不一定，
过去摸了摸她的头，没发烧，我拼命摇了摇头，确认不是在做梦！
准备把她弄回医院，她死活不肯走，一扭头，推门进了院子。”
“后来呢？院子里有人住吗？”爸爸的声音中充满了好奇。
“院子很宽敞，庭院中植树栽花，还养着金鱼。青砖铺地，中间的天井，四四方方的。”
马叔叔的声音慢慢平静下来，继续低声说：
“绕过天井，应该是四合院的主院落，但院子里东西建了很多小房子，走道很窄，两边全是自行车，很乱很，孩子走在最前面，边走边停，忽然她指着院子的东边的一间矮房说：
’原来这里有棵很大的枣树、还有棵榆树和香椿树。’
又指了一下对面说，’那边是棵很大的海棠树，每年到春天的时候海棠树就会开出浅粉色的海棠花。’
我们跟着她，听之任之，
我劝她别往里走了，不打招呼随便进人家院子，很不礼貌，
她根本不理我，轻车熟路地绕到了北边，
指一排高大的平房，说，‘以前姥姥在墙根种满了石榴树，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花草。原来这个地方宽敞开阔，阳光充足，能看得很远，我们几个小孩子每天在这里跑着疯玩。’
她在指手划脚地说着，根本不像一个生命垂危的病人，倒像一个导游，
我注意到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用轮椅推着一个老太太一直在我们旁边慢慢地走，这时，正站在抄手游廊下默默地注视着燕子。”
“那老人家没问你们找谁吗？”许久没说话的妈妈低声问了一句。
马叔叔说
“一直没问，我们进门时，他们就在院子里，我觉得很不好意思，冲那老人点点头，老人没说话，很和善地看着我们。
后来，他的眼睛就没离开燕子，看样子不过六十岁，中等身材，身体硬朗，颧骨很高，戴着副眼镜，文质彬彬，很慈祥，
安安静静地打量着我们几个不速之客，没有任何不满的表情；
轮椅上坐着个老太太，样子很老，估计得上八十了，
稀疏的几根头发全白了，眼睛已经深深地陷了下去，嘴里的牙也已经脱光了，脸上满是皱纹，目光呆滞，头歪着，嘴角流着口水，一看就是中风或者偏瘫的病人。
看着孩子兴奋的劲头，我没忍心打断，说实在的，已经两年多没看到孩子这么活泼了，我多想停留在那一刻呵！
那老头的眼神越来越异样，他安静地听着。后来，露出了很吃惊的表情。
孩子像长期生活在这里一样，给我们介绍她的家，她回头招呼我们的时候，正好和老头的眼神相遇。
老头和蔼地看着她，她的眼神长久地停在了老头的脸上，然后又久久凝视着轮椅里的老太太。
似乎想起了什么，慢慢走过去，蹲下身来，抚摸着老太太像爬满蚯蚓的双手，孩子脸上全是泪，不停地发抖。
我怕出了问题，过去想抱起她，孩子很固执，一直蹲在老太太的身边。
嘴里在嘀咕，老太太的眼神居然有了亮光，脸上还有了点儿笑意。
我和她妈看着那个样子，很奇怪，听不懂孩子在说什么。
只是看到她一会儿激动，一会儿沉静，一会儿又满脸欢笑，
我们很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做，老头没说话，始终盯着燕子，很温和很友善。眼睛里还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很久，燕子站起来，给老头深深鞠了个躬，说：‘东子哥哥，谢谢你照顾我妈妈！’
老头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苍白，冷汗流下来了，他盯着燕子的脸看了半天，回头又看着我们，眼神非常怪异，他没有回答燕子的话，转过来问我：‘你们从哪儿来的？’”
“这是咋回事？你确信不是梦到的？”爸爸的声音明显有些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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