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看三千大千世界---一去不返的燕子（十八）
(2017-06-13 09:2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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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天眼文化佛学 |
我一遍一遍地寻找着生活中那些细节，
比如飘香的饭菜，
比如热情的呼唤，
比如灶台里未灭的灰烬，
来证实这个家坚定的存在。
然而我搜寻了院子里的各个角落。
无限悲凉地发现，这个家已许久没有人回来。
眼前的一切似乎也在表示燕子决意离开我们的心。
一个院落，居然成了一种宿命，一个伤感的悲情故事。
院子里孤独的留守者，是那棵枝头只剩最后一枚果子的海棠树，
这最后一颗果子，是留给树、留给鸟儿、留给天空和阳光的，
它安详地守候着庭院，也守候着自己。
在一个又一个孤寂的夜晚和白天，心平气和地睡去又醒来，心平气和地活着和老去。
我似乎看到一个小小的灵魂袅袅升起，缠绵悱恻地俯视着曾经生活了六七年的院子。俯视着院子里孤独的我。
看着一起玩过的玩具，看着一起嬉笑打闹过的地方，我很想哭。
心中有一种切不断的愁绪和淡淡的忧伤，
每次从她家回来，空荡荡的心像是没有了魂魄一般。
她就像泡影一般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孤独地蜷缩着身子，匆匆离开了她曾经的家，
如每个匆匆来到世上的人一样，都是匆匆过客，有些人与之邂逅，转身忘记；有些人与之擦肩，必然回首。
所有相遇和回眸都是缘分。
都说世相迷离，我们常常在如烟世海中丢失了自己，而凡尘缭绕的烟火又总是呛得你我不敢自由呼吸。
千帆过尽，回首当年，那份纯净的友情早已渐行渐远，如今岁月留下的，只是满目荒凉。
当我孤独地行走在红尘陌上，越来越觉得，肩上的背囊被人间故事填满，而内心却更加地空落。
我第一次体会到了离别的滋味，生离和死别，这个亘古不灭的话题。
对那时的我来说，实在是不能承受之重，
我本不应该思考太多。可是，这件事已经深入骨髓，在冥冥中伴随我长大。
再次见到燕子的父母是在大半年之后，那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她的父母。
第二年秋天，我上学了。
一天放学后，爸爸去学校接我，因为爷爷一直住院，爸爸忙极了，那也是我上学以来第一次接我。
回家的路上，爸爸郑重其事地嘱咐我，燕子的父母在我家，我一定要懂事，不能提起燕子。
许久没有听到过这几个熟悉而又亲切的名字了，
我的心不禁一颤，
一股暖流从心底涌出，
不假思索地说：“叔叔阿姨回来了，燕子也一定回来了吧！”
爸爸黯然神伤，长叹一口气，停了停，
尽量用平静的口气说：“燕子再也回不来了，所以爸爸才让你不要提起燕子！”
我似懂非懂，还是答应了，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匆匆赶回家，看到妈妈陪两个满头白发的人聊天，我心想，不是说燕子的父母来了吗，怎么是两个老人？
老妇人一看到我就泪流满面，用哆哆嗦嗦的手把我拉到她的怀中，紧紧地抱着我，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懵了，
抬起头，紧盯着眼前似曾相识的老妇人，
终于发现：
这两个白发苍苍的人是燕子的父母！
我很吃惊，甚至有些害怕，记忆中燕子的父母很年轻，很潇洒，完全不是眼前的样子。
我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这个事实。
燕子爸爸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没有领章和帽徽，看起来很不适应。
他直直地盯着我，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我想问燕子什么时候回来，张了张嘴，想起了对爸爸的承诺，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燕子妈妈终于松开了我，慢慢平静了下来。
人生无常，听过了太多悲剧的故事，无论你是一个怎样坚强的人，面对死亡都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太阳快落山了，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丝丝寒气，
毕竟已是秋尽冬来的季节，看着燕子妈妈痛苦而沧桑的脸，想起那些年她欢快爽朗的笑声，
只要有时间，她会一手一个牵着我和燕子，出去买东西、逛动物园、看赛马......那是怎样快乐的日子呵！
如今，没有了燕子，阿姨呆呆地盯着我，石化般的脸上刻满了痛苦和绝望。
在夕照下她静静地坐着，仿佛走过了几个世纪、穿越了历史的长河返回到现实生活。
我很迷惑，痛苦是把多么锋利的刀呵，无须岁月的增长，直接会在曾经俊秀的面容上，一刀一刀的刻下斑驳的痕迹。
是时光无情、还是人无情、抑或是老天无情？岁月依旧长青，天空依旧辽远，一去不复返的只有那只舍不下的燕子！
痛苦的空气中飘泊着思念的云朵。
此时，痛彻心肺的伤和莫逆之交的友情让燕子的父母摘下所有的面具，滤尽了所有的言笑与喧嚣，兀现的是毫不装饰的灵魂。
而只有在此时，才知道生命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没有了云淡风轻的微笑，也许只是风雪寒夜的一次送行！
也许只是摇曳着烛光的彻夜长谈，也许只是殷殷目光的倾意……过往的人与事在痛苦的忆念里透射着独特的温馨。
只有孤独的时空才能把思念拉长，只有苦难的砺炼才能把情感提取得更醇正，更加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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