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厚重的铁门开了一条缝,迎面扑来一股刺鼻的臭味,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开门的女人不好意思地苦笑:“您是？”

    我才注意到自己的失礼，停顿了一下，一边把手里的信封递过去一边说：“我是崇生师父的徒弟，师父让我把这个交给刘老师。”

    女人接过去看了一眼，马上又塞了出来，连忙摆手：“不行，不行，不能再让崇生师傅破费了，师傅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不能再要了！”

    我没有接：“这是师父交给我的任务，您不收我没办法回去交差，师父顺便让我过来看看佳佳！”

   “哦----”女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恍然大悟的样子：“您是崇生师父新收的徒弟！我听她爷俩回来说起过，佳佳说丁姐姐特别好，学问高，还有第三只眼睛！老刘也说你的眼睛不一般。”

    被她这样一说，我很不好意思：“哪里，哪里，您的孩子聪明乖巧，很懂事，她的天赋很高，我没什么！”

    屋里刺耳的尖叫与噼里啪拉的声音掺杂在一起，让人心惊，女人回头看了一眼，尴尬地冲我苦笑：“佳佳和她爸爸去演出了，下周才能回来！”

    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演出？什么演出？”

    女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佳佳是少年杂技团的演员，经常到外地演出，孩子太小了，她爸不放心，出去演出时他始终跟着。”

    我疑惑地问：“佳佳上学吗？”

    女人点点头：“三年级了，学习成绩很好，演出也不会耽误学习！”

    我注意到，说到佳佳时，女人的脸上露出少有的轻松和高兴。终于有一件事能让她欣慰，实在太难了。

    正想离开，女人用低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您大老远来一趟，他们还不在,如不嫌弃，进屋歇歇,看看佳佳收集的宝贝，我们很想知道孩子痴迷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站在门口，我进退两难，看着女人恳求的眼神，不进去不合适，心一软，硬着头皮答应了。

    女人面露喜色，利索地打开了栅栏门上的锁，把我让了进去，刚一进门，就后悔自己的决定了。

    潮味、霉味和各种臭味夹杂在一起钻进鼻孔，直想呕吐！

    几分钟后眼睛终于适应了屋里的昏暗。

    与其说这是一间屋子还不如说是一个用铁笼子固定的垃圾场，无法想像人怎么能在这种环境下生存！地狱也不过如此！

    一间破旧终年不见阳光南房,昏暗潮湿，四面漏风。

    筛子般的屋顶上乌黑的瓦看得清清楚楚，正午的阳光从屋顶的缝隙中照进来,一道道明亮的光柱像黑暗中手电筒发出的光，照在地上形成斑斑驳驳的光影。

    支离破碎的门窗上面结着一层又一层蜘蛛网，看不清颜色的窗帘被撕成了一条又一条，随风漂动着，到处是碎布和破衣，这哪里是人住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