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原创）走遍中国----江苏--南京--关于工人
(2024-04-01 13:1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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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遍中国南京谷里镇pe管材《圣经》 |
工业园区里的人丁不旺，使周边一些打零工的苦力变成了‘抢手货’，非但工价要的奇高，还经常是需要的时候去找却总不见人。而每每那种时候，那些如装车、卸车之类的工作，就得由工人们来干了。
前面说过，车间里没有塔吊，所以凡日常一切的重活累活，都得靠工人们自己肩扛手托。但把那几十、上百公斤/根的PE管装满几十吨的一车，或把那几十公斤/袋的原料从车上卸下几十吨来，如此的工作量却依然是搞得大家头疼不已。
记得有一段时间，连续四天每天都有车要装。尤其到第四天，从早到晚接连装了三辆车，直干到了晚上22：00。到后来，已经就累得大脑一片空白了，向工友讨来一支烟想放松一下，却夹烟的手硬是抖了个不停……而正就是这个时候，脑子里却在不断地跳跃着：……增益其所不能。真正搞得人就有些哭笑不得，平日里只是扛管子已经就搞到有些伤筋动骨了，这彻底干上了苦力更无异于要分分钟死人，何来的‘增益’？
但有些事情真也是说不清，每干过苦力一段时间后，当体力逐渐复原了，竟就会又有些想再干一次了。原因至少有三，一是干这种活儿时，会有一种被放空了的酣畅淋漓的感觉。不管你初时多么不情愿，可干着干着当不得不出力、当开始挥汗如雨、当荷尔蒙被刺激起……一种只属于四肢发达的，简单、原始到只需举洪荒之力就能获得的痛快，就会源源腾起。（在健身院练到最后也就这感觉）
二是每次装、卸车的第二天，就都会有些现金收（工人不是苦力，工人干这些活儿是因为暂时找不到苦力，又不能让车在那干等着。所以收的这些钱就也没有任何名目，单就是要给你点钱花）。
再就是，会很明显的感觉到，每次体力复原后（三天即可），周身的肌肉在膨胀，且其间仿佛蕴存着无穷的力量，等着再干一次来验证、来挥发。（能在健身院里坚持练下去，差不多为的也就这感觉）
那么大约三个月后，车间里除夜班工人，其他已经就换了一轮半（工长负了工伤也走了，让弟弟来顶岗），那么自然也就成了这些后来者们的师傅。所有这些人都是农家子弟，却几乎没用一个对干苦力在行，于是就得师傅手把手的教，而且还得让他们对关于‘力量’服气。——不才，勉强做到了。（真是打死都想不到有一天能当个苦力头）
也是让这家企业给上了一课……这家资产过亿、年产值可达数千万的企业，居然可以长期看不到管理层的人。中、高管理层的人，可能十天半个月能见一次；而基层则等于完全没人管，车间里的各位全为一班‘自由民’。劳、资之间的日常互动，只靠一个管后勤的秦师傅；而秦师傅并不管事，只负责上下传话，且话传到车间，也只看哪个员工最老，就上去交代了了事。
——可即使如此，企业运转竟就也能一切正常！而且完全不耽误三天两头儿，就还能拉走一车价值几十万的合格产品。多么神奇！
寻思过后觉得，该主要还是那条生产线本身起的作用。机器不会停，就大家手里总会有活儿干；而每次头部更换模具的时候，管理层是会有人在场的；而再其他，就都是小事了……
大多数时候，还就窝在车间的那个角落里，处理着那些再生料。因为空间和角度的缘故，坐着干活儿的时候总是背对着车间里的。也就是说，既看不见车间里的所有人、所有事，也听不见所有他们的声音。因为手里的切割机已经足够轰鸣了，且使用切割机很危险，必得全神贯注。
此时已入夏，而南京也不愧‘火炉城市’的称谓，所以每天上班后可能不到一个小时，人就已经汗流浃背的了。而这汗出的也是病态，真正‘如雨’的那种（家里若不开空调，多洗几个碗就都会汗透衣服）。
因为切割机要制造噪音，所以配套有耳塞，但戴过一段时间后就换成了听耳机。下载的音乐都是自己喜欢的，于是手里干着不用动脑筋的活儿，耳朵里听着喜欢的音乐，时间不‘刷、刷’的就过去了吗？真的，除了去卫生间（顺便打水回来），几乎可以坐下去一两个小时不起身。
——而人从背后看到这种情形，那分明就是一个干起活儿来，不停不休、且汗流浃背的好员工嘛。于是，之后凡领导们下车间，就必都会转过来给打个招呼。却因为总戴着耳机、又全神贯注，常就得先反应几秒后，摘下一只耳机来，冲他们吼一句：你说什么？
所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在这家企业也是体现的淋漓尽致。整个在那里的几个月里，车间工人该是全面‘流水’了超过三轮，而且还都不好说原因。企业一方，无论从管理、待遇、人情等等方面，统都不见有要培养、且留住一批熟练工人的意思；而工人一方，则更就全看不出有谁想积极学技术，后留下来求发展的意思；两下好像是商量好了要合起伙来一起混日子，然后大家还真就这么干了。
因为工人们来去都匆匆，所以好多人的脸都没能认熟。‘接触各种各样的人，听他们给说些什么’，这是‘阅无数人’必须要做的。可前提是，先得有机会跟人混熟吧？而眼下这明显是没有机会。所以之后一来二去，竟就连搭理他们的心思都没有了。而且实话说，偶尔听他们说话，多也真就没什么赏心悦目的内容……
先是他们的思维方式令人无奈……曾就有不止一个两个工人私下里来说：你干活不能那么快、那么卖力，因为你这段时间干的多，不代表你过一阵子也能干这么多，那么那时老板就会对你有看法，以为你在偷懒了；而且，你能干这么快不代表别人也能干这么快，于是老板就会拿你来说事儿，那别人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所以你应该也跟大家一样，慢慢地干，能歇就歇着，只要保证每天都在出活儿就行了。
再就是他们活着的状态也令人无语……虽然听到的内容各异，却中心思想雷同，——就是已经快要活不下去了！比如之前提到过的那个被炒掉的姓贾的员工，曾就给这么说过……
：我家在邻省安徽，我家那地方特别穷，所以村里的姑娘长大后就都会设法嫁到外地去。
：我家曾花6000块钱，买过一个贵州女人给我做老婆，可是人没看住给跑掉了。后来，村里有个寡妇跟了我，她比我大好几岁，她前面的男人外出打工的时候死掉了，赔得的一点点钱被亲戚们分了，一点也没给她。寡妇给我生了个女儿，可女儿在农村有什么用？所以我就出来了，而且已经好几年没回去过了。（这是见过的第一个自称买过人的，他讲这些的时候从容自若，说这种事在他们当地很普遍，根本不叫事）
他还说：我之前在工业区里的另外一家企业工作，当时一直跟人说我还单身，于是就有人给我介绍了一个本地的姑娘认识。那姑娘家里有点钱，说是想招我上门，但要我先签一个什么财产公证，还说以后有了孩子要姓她家的姓……那我不是什么也捞不着？（这位的形象还行，有工友说在街上见过他和那姑娘，那姑娘的体重超过200斤）
：我们那地方太穷了，所以我肯定是不想回去的。但要想彻底的在别处安顿下来又谈何容易，所以这可能就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机会了……这事真想的我头疼。
：我家里有地，吃饭没问题。所以那个寡妇要愿意呆，可以就那么一直呆下去；要不愿意呆，就赶紧也跑掉算了，反正她也不是我们那地方的人。而且我跟她也没领过结婚证，在我们那里不需要。
另一个是年纪相仿的老梁。老梁戴着副眼镜，人斯斯文文，却是来干了没几天就走了。他干的活儿其实很轻省，可不知道把哪蹭了一下，引得腿上的旧伤复发，就走了。他给这么说……
：我是国企的工程师，现在都还是……企业过去效益好的时候成天忙个不停，后来也说不上怎么了，就一天天的越来越不行了。我是前几年在一次工程事故中，腿部受伤动了手术，后就在家休息了大半年。而正这期间，终于就赶上了企业改制，我也就一下变成了企业的累赘，说是往下不知道该怎么安置我了。之后就给出了几个解决方案：
一、买断工龄；（可我为企业付出了小半辈子，想这么就给画上句号，不太好吧？而且那点钱能活几天，之后又怎么办？我是搞技术的，我搞的技术需要长期下基层，可现在身体不允许了，那我以后凭什么谋生？所以这事儿没法答应。但我老婆答应了，她老早就不想在单位呆了）
二、企业重组后随企业迁往广东湛江，福利不变，聘用上岗；（这些年的技术发展一日千里，很多东西一时不接触马上就落伍了，说白了就是，现在是年青人的时代了。所以他们说的所谓聘用上岗，对我们这个年纪的技术人员来说，压力是很大的；
我老婆是上海人，我们是大学时的同学，毕业后又一起分配在了南京，她就才呆在南京了。前些年她家那边正好有个机会，于是我们就砸锅卖铁在上海那边买了个40平米的房子。现在她陪孩子在那边读高中，也算是有个落脚的地方。
南京距离上海不远，我们这就还算是往来方便了；可我要是去了湛江，那差不多就等于要妻离子散了吧？而且我这个身体，过去了万一有个头疼脑热，身边连个端汤递水的人都没有，这差不多就到家破人亡的边上了吧？
早个十来年不用废话我保证去，就是给雄心壮志催着也得去了……可现在我敢吗？
三、发基本工资回家呆着等退休，时不时到单位去转一圈，让都知道人还活着哪；（这是我的选择。那点基本工资就是个意思，啥也干不了；娘家人在上海能帮忙安顿下老婆、孩子，我不至于也要跑去让人给安顿吧？所以，就这么混吧，能干点啥就干点啥，能挣一点算一点，别搞到要向人伸手就好了）
：我现在感觉自己就是个彻底的废人，再给老婆孩子挣不下一丝一毫了；从前在乎的什么学历、资质、工作经验等等，也更就统统没用了。可在别人眼里，我却好像活的还很不错，——孩子在上海读书，老婆在上海工作，家里也在上海有房；还不用去上班就能白拿钱，回到单位跟领导们也都能说上话，大家也都客客气气的……
：是啊，没人难为我呀！可我就活的有这么窝囊了！所以兄弟啊，我想去死……可我又找不到个能去死的正经理由。
还有因工伤回家休养后，来给顶岗的、前工长的弟弟秦老二。明明五十岁出头的人，看上去却像是已经快要七十了的。
问他：这么大岁数了不在家里好好呆着，出来干什么？
他说：我有两儿一女三个孩子，前些年两个儿子结婚的时候，借下的钱都还没有还上，我怎么能不出来呢？
问他：儿子结婚借的钱他自己去还就好了，要你还吗？
他说：那是你们城里人的做法……农村的传统，就是该父母还的。
问他：自己家的情况自己清楚，有多少家底办多少事，还非得去借钱办事吗？
他说：农村可不兴这样，你不把事情办好看了，人家会笑话你们家一辈子的……我侄子结婚的时候，就是因为嫌排场不够，喝醉了酒差点打他老子，还是我冲上去给拦下来的。
之后他就又说：我老婆怀丫头的时候吃错了药，结果丫头生下来就有些脑子不灵光了。那我也得养着呀，这是自己的孩子……而所有这一切不都需要钱吗？
问他：你那两个儿子不管吗？
他说：唉，他们能把自己活好，少再给我找麻烦就不错了。
就对他说：我去给你搞把机枪，你回家去把那些没用的东西们都给‘突突’了，好不好？
他听了憨憨地笑着说：那你去搞嘛……
《圣经》：
（所罗门的箴言）：行仁义公平比献祭更蒙 耶和华（神）悦纳。
献祭只是一种行为，若不以整个心灵与诚实为前提，真就算不得什么了。
神所看重的，永远是人的心灵与诚实。因为人心里如何，真实的言行就才会如何；人心里对 神真有敬畏，就才能行出无伪的仁义、良善、及公平公正。
神也就必会因此纪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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