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走遍中国----西藏--拉萨--工作--小雨(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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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的事发生后,曾有想过把纳木措的业务干脆停掉算了。可终是抵不过‘有钱赚’的诱惑,于是在一通“有钱不赚必遭天谴”的检讨后,就仍披挂上阵了。
但鉴于意外的发生有一定的必然性,因此为防范未然,就从小雅那里要了一个保险公司业务员的电话,并约见了一下。于是人家就给推荐了一款,保费10元、死了赔8万的旅游意外险产品。之后,就开始给客人们上保险了。开始是强制性的,但一段时间后,有越来越多人说,他们出门时已经买过保险,不需要另外再买了……于是后来渐渐也就算了。很多原本对的东西,出现时都总裹着一层不怎么悦目的外壳。于是,人们就明知道它是对的,却宁愿要选择去站在它的对立面,直等到以后“吃一堑……长一智”,保险如此,诚实如此,活到老学到老也如此……
而且那之后,就开始在车上备急救药了,包括丹参滴丸、葡萄糖什么的。每趟发车前,还都会煞有介事地告诉大家药放在什么地方。但好像也没什么用,直到几个月后离开拉萨,好些药都还从没开过封。
小雨康复约半个月后,非常的莫名其妙,总在眼前晃悠的那帮人几乎同时来说,想去珠峰了,让给安排一下。数一数,人数还真就够成一个团了,就正经开始给他们安排。期间小雨就说她也要去,——不许!她就今天说、明天说、后天说,还全都是道理,她说:人家说了,‘高反’一般都一次过,我有过一次就不会再有第二次了……我在拉萨也已经这么久了,周围都去的没地去了,你就让我去吧……她那帮已经混熟了的“亲戚们”也都帮她说话,鲍子和阿懿更是拍胸脯地说:把她交给我们好了,绝对让她怎么去的怎么回来。
鲍子:大四生,江浙人,却能讲一口地道的陕西话,因为家族在陕西做轮胎生意,他们姐弟四个差不多都是在陕西长大的。鲍子远看很苗条,近看却很有肉,卡一下她的手臂,会怀疑那的骨头顶多就笛子粗。鲍子一直住在青旅那边的504,没往酒店这边搬,理由是,有大叔在的地方她没法胡闹。
当初鲍子住进504的那天,真正见识了一把什么叫戏精上身……那天午后特别热,屋里的几个人原本都各抱着笔记本在那颓着,她突然横着就进来了,本就开着的大门被她和她的拉杆箱‘咣、咣’连续撞击了两下……再看她,整个人面无表情,好像也没打算跟我们任何人打招呼,那架势绝对就像个,准备要随时跟人找点事的小光棍。她进来后站在屋子当间儿,斜着眼四下里张望着找到床位,之后就很夸张、很粗野地把行李扔到了床上。同时,仍然没拿正眼看大家,却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我叫鲍子,你们最好别惹我,我可不是好惹的!
我当时直接就懵了,心想:青旅里怎么会有这种人住进来?而且这是个女孩,能拿她怎么办呢,难道还能跟她开打吗?屋里的几个人更是开始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话茬……正尬着,她突然就又补了一句:你们要是不欺负我,我就什么都听你们的好了……说着整个人就挺挺地扑倒在床上,开始浑身乱抖地大笑起来。
冷场两秒钟后,几个人同时长吁一口气……要不是都懒得动,基本上应该就可以把她拎起来塞床底下了。却是文子好像终于找到了同类,直冲上去就把鲍子抱住了……
照江湖规矩,除非自己爆料,否则一般绝对不会打听各路‘英雄’的出处。所以,一开始完全看不懂鲍子的路数,她那么细胳膊细腿的一个学生,却经常手一挥就是:我请大家……可之后,每隔一阵子就开始听到她打电话……
:大姐,给打点钱呗……别给老爸老妈说哈。
:二姐,给打点钱呗……别给老爸老妈说哈。
之后突然就改成了:老爸,给打点钱呗……别给老妈说哈。
再后来就又变成了:老爸,我给你买了什么什么什么,再给打点钱呗……别给老妈说哈。
鲍子喝啤酒就像个无底洞,无论喝多久她都能一直那么谈笑风生。她说:我爸就特能喝,所以我家买啤酒一买就是一车,工人们可以随便喝……我们从小都是跟工人一起吃饭的,一人拎一瓶是常态,有时候中午喝多了,下午老爸就会到学校去给请假,我们就不去上课了……
阿懿:上海人,遗传学博士,而立,未婚。说是因为种种原因,他已经精神欠佳很长一阵子了。近期因为基友新婚、之后又将远行游学,于是就趁蜜月旅行,特意拉他出来散心。
不能说阿懿不会聊天,但他明显是在专业上沉浸的太深,于是就无论跟他聊什么,最终可能就都会聊到那方面去。那天在小院的餐吧里,本来正在跟阿凡喝茶聊天,突然阿懿拿着一摞明信片从外面回来,看到我们就也坐了过来。之后一边和我们聊天,一边掏出笔来开始填写起明信片。期间阿凡就说:你写,我来帮你贴邮票……说着就拿起一张邮票舔了一下,粘在了一张明信片上。(他们几个是同车去的纳木措,回来后就又一次住在了酒店)
可阿懿非但不说谢,反而幽幽地说道:这些明信片的收信人,也就是我的那些朋友们,可都是搞遗传学研究的。你刚才舔过的那张邮票上已经有了你的DNA,我现在只需打个电话过去,回头他们就会因着收到了这张明信片,而重新‘造’出一个‘你’来。那样的话,你继承家族祖产的份额就会有可能被稀释……
:那么,为了防止这种悲剧的发生,你现在是不是应该讨好一下我,马上到消毒柜那里去给我也拿一个茶杯来、并斟上茶……我堂堂一个上海的博士,已经坐下来好几分钟了,你居然都没有主动这么做,我也并没有因此就怪罪你,你难道不觉得我已经非常的宽宏大度了吗?这难得就一点点也没有感动到你吗?
阿凡听着这一番宏论整个人就木了,好几秒钟后才气不打一处来地笑道:我就舔了一张邮票,你哪那么多的废话……你是想要个杯子喝茶是吧,早说嘛!我生来就是给人拿杯子的,我最喜欢给人拿杯子了……说着就站起来到几步外的消毒柜去拿杯子,身后却还牵着一句阿懿的不满:这个同志的工作态度有问题,居然还带着情绪……
阿凡拿了个茶杯来,并给斟上茶,说:来,上海的博士,请!阿懿用鼻子“嗯”了一声,之后就端起来喝了一口。却见阿凡的手一切,道:停!博士,你现在最好马上往机场去,然后赶紧乘机回上海,因为我刚才在茶杯里吐了点口水,现在应该已经到你肚子里了,那里面充满了我的DNA,足可以‘造’出一支‘我’的军队来。我家那边马上就要拆迁了,你最好赶紧让他们来跟我抢家产,我都等不及了……阿凡说着就大笑着跑了。
这回是轮到阿懿木在那了,跟他说:阿凡跟你开玩笑哪,你不会那么干的。阿懿说:我知道!可就好像你们北方那句话说的,——癞蛤蟆跳脚背,不咬人、它恶心人。
给去珠峰的这帮熟人统统买了保险,还差点让小雨买多几份。把冲锋衣、裤也都给她穿了,要去的地方可是“珠峰”,她所有那些衣服只打底穿都还嫌不够的。
照常,一大早出发……
第一天,经羊湖,去到日喀则。途中一切正常,平安无事。
第二天,下午到达“珠峰”大本营……
忙过一天,回到房间的时候刚好天擦黑……正要去洗澡,突然接到谭师傅打来的电话,他气急败坏地问说:你有没有那个叫小雨的姑娘的电话?小雨不见了!他们一帮人一起出去,别人都回来了,就不见了她!他们回头又去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人……我看那是个挺乖的姑娘嘛,怎么就这么顽皮!——听着电话差点就瘫下去。
调出通讯录来一查……全车其他人的电话都有,还偏就没有小雨的,因为她成天在身边,就忘记了存她的电话。之后赶紧对谭师傅说:马上报告驻军,让他们帮忙搜救!天黑前要是找不到,你我这可就算是要摊上大事了!谭师傅却说:我先拉几个大本营里的当地人去找,实在不行再去找驻军……兄弟啊!这要是真的出了事,我这端了十多年的饭碗可就算是要端到头了。十多年啊兄弟,从来没有出过这种事情啊!听都没有听说过啊……
一挂断电话,直接就在床前跪下来,开始向我的
神祷告……内心里是各种的自责,——只要稍稍警醒一点、强硬一点,不要让她去,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那样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后,鲍子突然打电话来,说小雨找到了。让她把电话给小雨,听到电话那头的鲍子说:大叔让你听电话。小雨却说:我不听、我不听,根本就不怪我……鲍子说:你赶紧啦,大叔都急死啦。然后突然就听到小雨冲着电话大声喊道:我没迷路,是他们几个人迷路了……说完就挂了线。无所谓,找到就好,感谢我的 神!
再晚些,谭师傅就又打来电话说:你也不要再说她了(哪有说她?),她一直在哭,在这里是不能哭的,哭久了就会累,累了就容易‘高反’。刚才的事情是这样的……
:今天在路上耽搁了一下,到大本营的时候,内部的专线车就已经停了。我就跟他们说,你们要是等不及明天,力气又够,就自己走上去吧,路也没有好远……他们就一起去了。开始都是照着大路走的,可后来有人说,想爬到旁边一道坡上去看看,其他人就也都跟着去爬了。但小雨没有去,她一个人沿大路继续往前走……可能走着走着就走过警戒线了。那里也没个标识,她可能就一直走到禁区里去了。后来发现不对劲,就才又折转来往回走,那会儿天就黑下来了……她回来后知道大家都去找她,就才又打电话给我们……
:你别说,真没看出来,这孩子胆子还真大!我刚才跟她说了,因为今年的登山季已经过了,所以极可能直到来年的登山季以前,她这就是全世界距离珠峰最近、同时也是身处海拔最高的一次个人探险行为了!
提醒谭师傅:你真这么说了?你就不怕她半夜爬起来,再去往前走几步?
那帮人回来拉萨后,对小雨说:在珠峰迷路……这个世界上没几个人有这种机会的。你小雨可真厉害!你家在北京是吧?在北京哪里?回头去到了北京,你家方圆五公里我是绝对不会去的……我躲着你。
(小雨他们从珠峰回来约一周后,我到林芝去接云,之后一起去了加拉……从加拉回到林芝后,在‘渡口客栈’碰到了正准备去徒步墨脱的阿凡。他告诉说:你走的当天,鲍子跑到酒店掌柜那说,你让她去拿你寄存在那里的帐篷……掌柜就给她了。然后她们就拿帐篷去支在了青旅的楼顶,晚上一起躺在里面看星星。那天我过去玩,正好看到小雨手里夹着根烟就想往帐篷里钻,被里面的人轰了出来……
惊道:这才几天,小雨已经就学会抽烟了吗?
阿凡说:她们几个都正在努力地学,等你回去差不多应该就能吐烟圈了……女生要是疯起来,那可是能上不封顶、下不兜底的。现如今的青旅504房应该已经是个‘疯人院’了,据说前些天把警察都给招了去……人家现在都可以不用下楼吃饭了,房间里直接开着流水席的火锅,玩户外的那些个炊事装备,让他们全给这么用了。
转天回到拉萨,小雨和鲍子就都已经离开……几年后旅行到浙江,在嘉兴见过一面鲍子,而小雨,就再没见过了。没她的电话嘛)
《圣经》:
(所罗门的箴言):行动正直的,敬畏 耶和华(神);行事乖僻的,却藐视 祂。
——《箴言14:2》
一切的善意都是出自 神的,而且 神是又真又活的。人有这样的认识,自然就会敬畏
神,自然就会检点自己的行为。而行为乖僻的人,则多是把自己当作了自己的神。因此就什么都敢干、什么都敢说,他们的愚蠢也就这么被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