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走遍中国----西藏--拉萨—藏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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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拉萨呆久了,无论走在街上,还是去大昭寺、冲赛康等这些人员扎堆的地方,就总能看到一些熟面孔。跟这些人可能最终也没机会坐下来聊聊,可见面多了,点头打个招呼还是要的。
这些人多时只着驴装(天冷着冲锋衣裤,天热着快干衣裤),女生有时倒也会穿些藏袍或尼泊尔灯笼裤什么的,但那明显只属于是偶尔搞怪。这些人的相机会永不离身,而且始终保持着对凡事的好奇。他们还常会出现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场合,比如某个新开业酒吧的现场;比如某个能用老式电影机放电影的小书店,等等。看这些人成天无所事事,却又明显不是混吃等死的精神面貌。看这些人多也不像腰缠万贯的,可就是能这么长时间地混着……于是稍稍观察后,就把这些人统称做‘藏熬’了。
和北漂、沪漂、广漂们不同,人家“漂”们的目的明确,都是在等机会寻求发展。可“藏熬”们不是,“熬”们什么都不要,即使有些在别人眼里确是机会的机会临到,他们也不见得会感兴趣。对他们来说,只要拉萨的日光如常温暖、天空依旧湛蓝,那就先这么熬着好了,这又不招谁不惹谁的。他们清楚自己终将离开,可就是这么流连、流连……
可以把“熬”分成两类,一类是钱还没花完的,另一类则正相反……前一类好理解,谁出门身上还不带几两银子;而后一类则又能分出三类:
第一类是有钱又没钱的;就是卡上有钱却不敢动,因为那些钱是计划往下一站去的。“文子”就属于这一类,她之后还要去尼泊尔、印度、斯里兰卡和泰国,那笔钱她不敢动。可计划在拉萨要用的钱,又早早就被她用光了,——却仍然不想离开,说是“熬”着也要再继续混一阵。于是,之后就到“冈拉梅朵”去端盘子了;再之后还开网店买过藏款首饰;再再之后居然还要打听‘妈妈桑’应该怎么做、到哪去做……
第二类是没钱又有钱的;就是身上的钱已经彻底花光,开始动用外援了的那种。仅在青旅,这种人就有一堆,而且还不局于内地各省市,连港澳台们,玩的也都是这个路子。
于是,隔三差五就能听到有人在打电话说:
这第三类人很神奇……他们不但已经彻底没钱了,还彻底不打算找外援,还坚决要在拉萨继续“熬”下去,——然后,就还真的“熬”得下去。
——他们可以居无定所,今天这、明天那……但无论到哪都可以不用花钱,因为好像无论哪家青旅、客栈或宾馆,都住的有他们的朋友。于是他们去到,有空床就睡空床,没有就跟人挤一张床。关键是,大家还都很乐意接待他们,好像这样才比较符合拉萨的社交模式。而且,要是有两天没见着他们就还会为他们操心,想他们会不会被人卖到牧场去给人放牛了;想他们会不会也因为没带够火柴,就好象卖火柴的小女孩,已经被冻死在拉萨街头了,等等。前面提到的那个“晴子”就是这种人物【见
——他们还可以食无定时,或者黄昏时才吃早餐,或者中午了还没吃完昨天的晚饭……最关键的是,他们好象每顿饭都有人请。而且他们不但自己去了,末了还会打包回来给其他得“熬”,比如他们就不止一次地给我打过包,尤其是住在隔壁房间的那位台湾“熬姐”、和那位温州“熬妹”,细心到甚至每次还都会给配甜点……常就会被感动到。
后来每当跟人聊起这些时,总会被人问说:那你当时是哪种“熬”?回他们:游荡在二、三类之间的那种。人就会说:那你赶紧想办法去赚钱呀。——是啊,我也想,可“墨脱行”还没写完,有人每天等着看哪,之前已经答应人家了。
实话实说,之前根本就没想过要在拉萨找工作赚钱。首先当然就是因为对这里太不熟悉,以为这里到处都是藏人,完全没有办法有效的交流;再就是,以为这里应该也没什么就业机会,又不可能常呆,所以实在也想象不到能做什么。于是,就是因为心思如此,所以一直也就没大关注找工作的事。当时只想先尽快把手头的东西写完,然后想办法从哪拆笔钱来把西藏转一圈,之后就赶紧离开。至于工作、赚钱的事,统统等出藏后再想办法。甚至都已经计算过,可能会因为拆来得那笔钱有点多,连还债带攒钱,那份工作可能至少得做大半年。
钱紧张的那段时间,按说应该挺头疼才对,可每天祷告时,心里却极平安,并没有特别的惊慌失措。毕竟我的 神已经带领一清二白的我,出游近三年、走过近1/4的中国了,这期间又有什么难题是真正解决不了的呢?
那段时间有这么个事……之前在深圳时认识个名叫“东东”的广西男孩,他应该算是比较早知道关于“走遍中国”的几个人之一。这事对他来说就是个天方夜谭,可人的好奇心,却使他成了几年来打电话追踪最勤的一个。而且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他每次打电话来问候,末了都会问一句:你现在需要钱吗,我打点钱给你吧?——所有其他人的电话末了都是说:有什么需要就吭声哈……唯有他具体到要“打点钱”。而且,可以非常真切的感受到,他那种想参与进来、想得到分享、想为此做点什么的热情和诚意。但每次都对他说:好,需要的时候一定找你……却从没想过真要找他,因为他实在就是个普通的打工仔,赚钱是为要养家的。
——可那几个月,他的电话隔三岔五就会打来,几乎就了解了我进藏后的全动向。而正好在最没钱的那些天,他的电话又打来……就把帐号发给他,让他打了几百大元来。——感谢 主!就又活了几天。
可几天后却还是底儿掉,混到连吃饭都成问题了。于是那天下午,趁房间没人,赶紧就跪下来向我的 神祷告说:主啊, 祢看我这多麻烦,连今天的晚饭都要成问题了…… 祢看是不是感动一下下“东东”二号或三号,让主动给在晚饭前往卡上打点钱来……或者 祢也可以让他们这次给打多点,好让我专心把手头的东西写完。感谢 主!——这些年,每到感觉山穷水尽时,就都是这么跪下来向 神祈求的。之后, 神就一定会给开条出路解困。这是无可推诿的事实,是见证!
可那天到天黑,漫说有人打款,就连信息都不见一个。于是,真就没吃晚饭。
第二天一早,先到餐吧去饱餐了一顿免费早餐。然后回来跪下,继续向 神祷告昨天的内容……可跟昨天一样,到天黑,依旧什么也没收到。
写东西很费脑,所以人每天摄入的营养,相当部分就都供养了大脑。加之全天没再进食过其它东西,所以到黄昏,真就有些饥肠辘辘了。于是就开始胡思乱想……想是不是应该找台ATM机去查一下,或者有人做了好事不想留名呢?于是,就下楼去找ATM机查了一些……当然不会有什么了!不过也另有收获,看到卡上还有些没注意过的零钱。无奈,就找了家超市刷卡买了一堆方便面。(前面说过,这种东西活不下去了才会吃的)
所幸装备精良,煮面用上了全套的户外炊具。边煮面、边就在想这几天的事:不管怎么说,有这一堆面就又能活几天了,那么,昨晚的饿肚子就属于活该。也就是说,并不是 神没有给预备,而是我没有尽力去拿,哪怕只是稍稍尽力,这就是懒惰了。 神又怎么可能助长懒惰呢? 祂又不是谁的服务生,要把什么都给递到人手里。于是,再向 神祷告时就说:求 主帮助我,但不要使我起贪心,更不要助长了我的懒惰。阿门!
再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是跟其他朋友借钱活下来的……说的话还跟过去一样:把零花钱打给我,等快不记得我是谁的时候就还你……
“藏熬”中还有一类被称为“胡熬”的人,但别人却称他们“义工”。一般而言,所谓“义工”,应该是指那些义务为社会公益事业做贡献的人。而这些“胡熬 · 义工”,却只在一些青旅或酒吧里工作。他们被称“义工”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在这些地方工作是义务的,——没有工资。提供工作给他们的单位只需负责他们的食宿即可。那么当然,对待他们,也就不可能像等待普通员工那么苛刻,不忙的时候,可以随他们抱着笔记本上网、或看书、喝茶什么的。
称他们为“胡熬”,是因为这些人可不只呆在一个地方,他们“胡乱”走到哪里就可能会在那里“熬”一阵子。当然,其实他们去到的那些地方并不“胡乱”,反倒多是些人们心向往之的地方。
“胡熬”们有三大法宝:可挥霍的青春、探寻远方的梦想、以及因此助长起的激情……不知道在过往的什么时候,因着什么原由,远方,触碰到了他们那颗骚动的心。于是他们毅然背起行囊,在这满了桀骜不驯的年龄,开始去追逐他们那可能浪漫无比、又豪情万丈的梦想……
——他们可能从中国的任何地方出发……一路搭顺风车去到云南丽江,之后在一家青旅做起那样的义工,直到在四方街学会了纳西老人们的舞蹈,直到熟悉了古城里的大街小巷……之后就离开;重又各种地搭顺风车去到西藏拉萨,在一间酒吧里继续做那样的义工,直到能跟在大昭寺门口磕长头的藏族大妈分享同一壶酥油茶,直到晒够了日光之城的冬日暖阳……之后再离开;继续搭车去到新疆喀什,在老街上的一家茶馆再做义工,直到听烦了隔壁百年老店烤包子出炉时的吆喝,直到从街口的瓜贩手中接过一大块哈密瓜,只用维吾尔语说声“热合买提(rahmat)——谢谢”后就大摇大摆地走人……之后就再离开……
当然知道人们对此的态度,也曾听过不少议论。但每当又看到那些年轻人,心中仍就会不免腾起一句:少年不轻狂,待何时?
《圣经》:
(所罗门的箴言):奸恶的使者必陷在祸患里;忠信的使臣乃医人的良药。
——《箴言13:17》
这里指用人,凡事若所托非人,终将是祸患。选人的智慧在于,不仅要看人能力的高低,更要辨别人性的忠、奸。能力可以培养,本性却起着决定作用。识人并不容易,但识人的标尺总得清晰,人有无敬畏之心,该是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