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赶在清明节回湖南老家扫墓，我们乘火车从郑州出发，在长沙转乘到涟源的长途汽车。据说是此前多日，湖南境内连绵阴雨，直到昨日才刚刚放晴。被阴雨憋闷了数日，又赶上清明小长假，出行人数剧增。我们赶到长沙汽车南站，车站广场上已是车水马龙，人潮涌动。接受安检的人们，在售票大厅门前排起了两条长长的队伍。进到大厅里，购票、候车的出行者，更是摩肩接踵，整个大厅竟难以找到安放行李的空闲之处，更不要说找到座位。同行的侄子和从怀化赶到长沙接我们的外甥女婿和外孙，仗着年轻，在拥挤的人群中费大劲才找到了售涟源方向车票的窗口，能买到票的最近一班车已经是中午12点左右发车，没办法只好耐心等待。

出门时，郑州的气温并不高，而且天气预报，近期还有冷空气袭来，气温还要下降十度左右。临行前在老伴儿的督促下，我秋衣秋裤之外，又加了毛衣毛裤，而且还带上了一件羽绒坎肩。说是出门在外，有备无患。没料到长沙到气温竟比郑州高出几度，一番奔波后又拥挤排队，早已是汗流浃背了。

在车站附近找了一家小饭店，提前安排午餐，也是想找个有空调的去处多休息一下，磨蹭一些难捱的时间。尽管细嚼慢咽，一顿饭也就是拖延了个把小时，还远未到开车时间。想多做一会，又来了一帮午餐者，老板一声对不起，让我们没有了继续在饭店里蹭时间的借口，只好结算离开。

又一次排队接受安检，好不容易通过拥挤的候机厅进入停车场，开往涟源的汽车还没有到位，也没人能说清楚何时才能登车，只有继续等下去。放眼看去，停车场里进进出出的汽车大都是新车，除了河南人熟悉的宇通客车外，还有不少标有德国标示的进口车，且多是空调车。停车场比候机厅的人要少得多，也比候车厅里凉快不少。

虽然比预期时间晚了半个钟点，但总算是结束了焦急的等待。开往涟源的汽车是宇通空调客车，进入车厢空间还算是开阔，座位也算舒适，从开启的空调中送出的阵阵凉风使车厢内外判若两个季节。车很快开出了市区，上了高速公路。折腾了一晚加半天的我们这些长途旅客，在平稳行驶的惬意中很快便昏昏然，进入欲睡非睡的状态。然而，没多久就被车厢里越来越高的气温闷得没有了睡意。“师傅，空调怎么停了？”有人忍不住向司机喊话。“油不够啊！”司机回话说：“不能再开空调。”“刚刚上高速，怎么可能会油不够呢？”司机的回话显然是很低级的搪塞，根本无法让人信服。也许正因为此，不管乘客再说什么难听话，司机干脆不再答话了。空调车全是不能开启的固定玻璃窗，一停空调，整个车厢很快就成了蒸笼。人们纷纷褪去外衣，露出夏装，但也难耐闷热的折磨。我就更惨了，毛衣毛裤的全副武装已经使内衣内裤湿个透透。此时，一个服务员摸样的女人，起身走到车厢中间，把车厢顶部的天窗开了一道缝，快速行驶的汽车，吸进迎面而来的空气，在车厢里化作阵阵凉风，才使得闷热的局面有所化解。对乘客的不断指责，女士像是回话，更像是自言自语地甩出一句话：“空调坏了，没法开了。”有乘客马上接了腔：“空调车不能开空调，怎么还收空调费？”“空调是坏了，座位下面的管子都烫手啦。”“停下来修空调吧。”在七嘴八舌的吵闹中，那服务员忙起身过去摸了一下座位下的管子，又回到自己坐位上。不管乘客怎么讲，她硬是一言不发。邻座的人悄声说了句，“就是想省钱，抵上涨了的油价。”是不是如此，我们这些多年未回过老家的外地客实在是不想把老家人想那么龌龊。

四个多小时过去，车终于进到涟源汽车站。匆忙住进宾馆，身上的秋衣秋裤早已湿得能拧出水来。

这一趟空调车坐得实在让人窝火，让我对老家的好印象大打折扣。什么油没加够，什么空调坏了。套句网语，其实都是浮云。说穿了都是油价上涨的结果，运营商要从空调上把上涨的油费省出来，哪还管乘客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