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年的冬天，对当时的苏联来说，绝对是个寒冬。此时的苏联虽然尚未解体，但已经是处在风雨飘摇之中。就在这年的冬天，我们途径苏联，亲历了莫斯科冬季的严寒。也目睹了一个超级大国即将分裂的颓败境况。

我们是从塞内加尔搭乘的苏航。飞机不小，但已经显出破旧像，全没有法航、新航那样的豪华气派。我座位上方的通气孔没有了调节阀，一股冷气直冲座位，我按下呼唤按钮招来了空姐。人高马大的空姐应声过来看了看，便摊开两手对你摇摇头头，那意思是说她也没有办法。我只好自己动手，用卫生纸把气孔塞住了事。

飞往莫斯科的途中，一路上是“高天滚滚寒流急”，飞机时不时就会来一阵颠簸，让我们这些从来都不晕机的老飞机乘客也不得不下咽口水，压抑住不断上涌的胃中食物。然而，还是有人控制不住吐了出来。第一次乘苏航，没想到苏联飞机会这样糟糕，没料到偏偏让我遇到如此窘境。印象中除了非洲一些国家的航空公司不值一提外，我们当年的同一阵营的欧洲兄弟国家的科技水平应该是较为发达的，但悠闲地几次遭遇，没有对这些国家的飞机留下好印象。有一次乘坐罗马尼亚飞机也遇到过此类情况。那是一架罗马尼亚的中型飞机，在不长的航程中有过几次大起大落的颠簸，最后降落时还在跑道上颠了几颠。尽管是系着安全带，也还是让人心惊肉跳的难以淡定。当飞机停稳时满机舱的人都不约而同的鼓起掌来，算是庆幸自己平安着陆。以后还乘坐过朝鲜、越南的飞机，都没有留下好印象。看来，包括苏联在内的、当年我们的那些兄弟国家都好不到哪儿去，起码我乘过的几次飞机大都让人难以恭维。好在这次乘坐的是苏航的大飞机，尽管途中有些令人不快的麻烦，降落时还算是平稳。

到达莫斯科，机场内外到处都是厚厚的积雪。初来乍到的我们，没敢到市内找住处，就在离机场百米之遥的机场宾馆住下。所谓宾馆，一进门就找到了6、70年代国内市县级国营招待所的感觉。服务员对我们这些外宾也十分冷淡。例行公示般地查看护照、机票，比照着护照做了简单的登记，就算是办完了入住手续。服务员用手指指，甩给你几句俄语。虽然没全听懂，但猜得出是让你自己拖着行李去寻找登记的房间。房间不小，设施非常简陋，但十分暖和。苏联显然是不缺能源，这在我们第二天去一位中国留苏学者住处拜访时得到证实。学者住处有天然气，但他还使用电炉子加工食品。据他说当时的苏联，虽然整个国家经济陷入困境，但国民生计还大多延续了过去的福利。莫斯科冬季时间很长，也很冷，但政府保证居民采暖，连公交车上都温暖得可以穿单衣。苏联电费十分便宜，比天然气更为清洁便利，普通居民家大都是用电做饭。

室内温暖如春，室外却是滴水成冰。我们这些来自非洲的游客，一下子从炎热落入了冰冷。幸亏在塞内加尔时经理部给每人增加了一条劳动布的工作裤，此时派上了用场。出门时大家把所有的衣裤都套着穿在身上，我有次到摩洛哥考察项目，顺便买了一件皮棉夹克，现在顶了大用。其实，在莫斯科那几日，为了多看些地方，每天都是来去匆匆，疲于奔波，跑也能跑出汗来，还真没有感到有多冷。

莫斯科一直在飘着大雪，不断有除雪的机械在道路上作业，因此，尽管路旁堆着厚厚的积雪，道路上却是干干净净的。满大街跑的各类汽车，无论是大车、小车，货车、轿车，大巴、出租，全都是清一色的苏联国产车。很少见有外国牌子的车辆出现，这应该是苏联引以骄傲的事情，毕竟是曾经的超级大国，尽管趋于没落，但科技和经济实力还在。

当地人也许是适应了严寒的气候，街上行人多半是穿一件大衣，没见有谁显出体态笨拙，显然里面没有穿很厚的衣服。俄罗斯姑娘原本就十分漂亮，寒冬中姑娘们更是要风度不要温度。许多人上身裹一件刚过臀部的半长外套，下身穿着毛呢的裙子，脚蹬长筒靴，肉色、紧身的毛裤，衬托出少女优美的线条。俄罗斯姑娘不仅身材好，被冷风吹得泛红的面颊，无妆自艳；深眼窝中的蓝眼珠像一洼湛蓝的清水荡漾着层层碧波；大眼睛、长睫毛，活脱脱一个芭比娃娃。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姑娘的秀色像一道风景线，一扫寒冬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