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余华曾经写过一篇短文，题目是《在日本的细节中旅行》，当时的情景因为我也在场，至今还记得十分清楚。大约是四年前的事儿，余华第一次访问日本，东道主请他在东京代代木公园里面的一家餐馆吃饭，席间我们无意识地发现隔着落地窗可以看到路边的一块木牌子，木牌子上面写的是“顺路”，显然是一个路标，为了不让游客走冤枉路。餐馆是二层的小楼，从楼上看下去全是茂密的小树林，可这块木牌子正好出现于丛林之间，十分显眼地跳入往外看的人的视野当中。据说，这是餐馆的服务生经常剪枝的结果，因为他们生怕客人从二楼看下去会看不见路标。

 

 

  2007年曾担任过首届神户双年展的策展人，昨天第二届正式开幕了，不过，我发现整个会场跟以前一样，还是用一根绳子围起来，日本人管它叫“结界”，其实就是一道高墙的象征。2009神户双年展还是以集装箱为艺术表达的媒介，大部分作品都是某种象征。会场上的保安人员谁也不担心有人不买门票就翻绳而过，对“高墙”的象征似乎不用语言的解释。

 

  日本人崇尚细节的心理跟他们语言内部的象征因素超强不无关系，这个也许是语言学的研究对象，但简而言之，但凡是学过日语的外国人，谁都会对这一语种的具象表达产生浓厚的兴趣。过去参加过一个大规模的日语测试，找了很多学日语的外国人，请大家说出自己最喜欢的日语词汇，结果发现大部分的问答都是很小的细节，比如:“激辛”〈超辣〉、“满腹”〈吃饱了〉之类，能让人体五官感受到的情感很容易用日语表达出来，之于更深的道理，往后得空再写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