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菱角飘香时
     大菱上市了，比传统的采摘期早了大概一月。早一星期前要卖五元一斤，现在还是五元。价钱虽贵，但吃的是时鲜，值。以前大规模种植的时候，大菱是不卖的，也不允许卖，只好自产自吃，最多是送人。现在种得少了，上市又早，物以稀为贵，价钱高点也在情理之中。

                     


         记忆中大菱的采摘是在国庆前后。晚稻刚出穗，正是农闲的季节。生产队集中七八只船，采摘一天，到傍晚每户能分到一篮。嫩的去壳当“下饭”，只须放点盐，便是一道好菜，味道鲜极。老的一煮，分给邻居们共品，这样一来，几乎天天能吃到大菱。因为邻居们不属同一队，采摘的参差，形成了互补。大菱丰收的年份，吃不了就酱起来，一直可以到来年春仍可食用。酱大菱很香，味更美。除了酱，我们还把嫩菱挂到屋檐上风干，风干大菱很甜。在那时缺少水果的时代里，这些或新鲜、或酱、或风干的大菱，都是我们十分喜欢的果品。

            


         除了大菱可作菜，菱蓬的茎也可作菜。有一种叫刺菱的，它的菱很小，比大菱要早一个月左右成熟，刺菱不鲜不美，但茎可作菜。用清水一煮，反复挤去涩汁，切细后伴上盐，放点菜油，吃起来香嫩可口，其味不比“马兰头”差。
        到了菱期，一放学就到田畈里去摘大菱。虽然队里有管菱的人，但对于小孩子摘菱，大多是开一眼闭一眼，主要是管小孩子的安全问题。因为即使会游泳，被菱蓬缠上，也是很危险的事。现摘现吃的嫩菱除了鲜，还有一股清香，只有现摘的才有，现在是吃不到啦。

       


         绍兴的菱多是四角菱，也有两角菱。两角菱不鲜，但可以用来玩。将老熟菱去了里面的肉，在菱的肚脐眼上贴了毛竹里面的一层膜，便成了一样乐器。而嘉兴南湖的菱是无角的，据说与乾隆皇帝有关。乾隆下江南第一次吃菱不知吃法，刺了嘴唇，于是随口说了句：无角多好。他是皇帝，圣旨口一开，南湖的菱就无角了。所以当领导的不好随便乱表态。

              


        说到南湖的菱，想到了绍兴莲花落。胡兆海的《一夜夫妻》唱的就是与菱有关的故事。南湖种菱的漂亮姑娘史红菱，与杭州来的公子哥贺伯雨因卖菱生情，两人一不小心发生了一夜情。这贺伯雨是公子哥，杭州大关桥下有名的大户，他与史红菱只是一时性起，玩的是一夜情，并未想真正娶她。而史红菱却是一夜难忘，动了真情。也是无巧不成书，仅仅片刻工夫，史红菱居然怀上了贺伯雨的骨肉。于是上演了一出陈世美式的爱情悲剧。看来这一夜情也不是想玩就好玩的，还是悠着点才好。

              


        大菱的季节很长。到了败蓬，差不多有一个多月时间，这还远远未完。农村里原先有捻河泥肥田的习惯。种过菱的河里，这河泥由于菱叶等的下沉，是很好的肥料。捻上来的河泥里有熟了掉下去的大菱，“涂”大菱也是一大乐趣。在河泥里摸来摸去，往往是沾了一身的泥。到了第二年春，菱抽芽了，还可以到河里掺大菱。因此，差不多有半年的季节里，可以吃到大菱。
       可惜现在种菱的水面不多了。若是以往的景象放到现在，这肯定是一个不错的景致：河的两面种满了菱，只中间留出行船道，连绵的菱塘，船行其间清香飘逸。随手翻起一片菱蓬，采摘来吃，呵，那个滋味哟，真的好鲜！